本处为善恶之争第11-21章
一五二九年,信从基督的德国诸候在斯拜耳兹所提出的抗议乃是人们为改革运动所作最伟大的一个见证。这些属上帝的人所有的勇敢,信心,坚决,终于为后代争取了思想和良心的自由。他们的抗议使改革的教会得了“改正教”的名称;(译者按:英文作“抗议教”)而它所倡导的主义乃是“改正教的本质。”(注一)
一个黑暗而可怕的日子,临到了宗教改革运动。俄姆斯的敕令虽然剥夺了路德法律的保障,禁止人传讲或相信路德的道理,但宗教自由在国内仍是相当普遍的。上帝曾遏止了反对真理的种种势力。查理第五本来一心想要粉碎改革运动,但每当他举手要攻击的时候,就被迫将自己的矛头转向他方。一切胆敢反抗罗马的人,多次似乎临到了不可避免的将近毁灭;但在危急之秋,不是土耳其的军队在国境的东边出现,就是法王或教皇自己因嫉妒皇帝的威权日益扩大而与他作战,于是在列国的纷争和扰攘之中,改革运动就壮大扩展起来了。
但这几个信奉罗马教的君王终于抑制了他们阋墙之争,以便组成联合阵线去对付改革运动。一五二六年召开的斯拜耳兹会议曾规定各邦在宗教方面有完全的自由,直到下届全体大会为止;但查理皇帝一到那逼他让步的危险过去之后,就招集了第二次会议,定于一五二九年在斯拜耳兹开会,目的是要镇压 “异端。”如果可能的话,他要用和平的手段劝诱诸候帮助他镇压改革运动;倘若不果,他就准备采用武力。
罗马教派欣喜极了。因他们来到斯拜耳兹的人数很多,他们公然敌对改革家和赞助他们的人。那时梅兰克吞说:“我们成了世界的渣滓和垃圾了;但基督必要垂顾他可怜的百姓,并要保守他们。”新教派的诸候来参加会议的时候,即使在自己的住处请人宣讲福音,也被禁止。但是斯拜耳兹的居民渴慕上帝的圣言,成千的人不顾这个禁令,竟蜂拥到撒克逊选候的会堂里,去参加那里所举行的聚会。
这事促成了危机的来到。查理向议会发布命令说,准许宗教自由的决议既引起了极大的骚扰,故此必须明令予以废除。这种专制独断的行为,使信从福音的人极其愤概,恐慌。有一个人说:“基督又落到该亚法和彼拉多手中了。”随后罗马教徒更加残暴了。一个顽固的罗马教徒说:“信从路德的人远不如土耳其人呢;因为土耳其人还遵守禁食的日子,而信从路德的人却予以破坏。如果我们必须在上帝的《圣经》和教会古老的谬道之间选择其一,我们宁可拒绝上帝的《圣经》。梅兰克吞说:“斐勃尔每天在全体议会前用新的武器来攻击我们传福音的人。”(注二)
宗教信仰自由既是依法成立的,信从福音的各邦就决定要反抗这侵犯他们权利的命令。这时路德仍在瓦姆斯议会所颁布的禁令之下,所以不能到斯拜耳兹来出席议会;但他的地位却被他的同工和一些诸候所代替了。上帝曾兴起这一班人在这危急之秋为他的圣工辩护。从前保护路德的撒克逊选候腓特烈已死;继承者是他的兄弟约翰公爵,约翰曾欣然欢迎改革运动,他虽然主张和平,但在一切有关信仰的事上,他却显出有极大的毅力和勇气。
在会议上,神父们要求那些接受改革运动的各邦绝对服从罗马教的权威。而那些宗教改革家则坚持以前所通过的宗教信仰自由议案。他们不同意让罗马教再把那些已经自愿接受上帝圣言的各邦,重新置于她的支配之下。
最后议会提出一个折衷的方案,就是在改革运动还没有成立的地方,必须严格执行瓦姆斯所通过的禁令;而“在那些已经不遵该禁令,以及禁令的执行不免引起暴乱的地方,则必须限制他们,不可进行任何新的改革,不可引起辩论,不可反对弥撒礼,不可让任何罗马教徒归依路德教。”这个方案通过了会议,罗马教的神父和主教们便非常得意。
如果执行这一道命令的话,则“改革运动既不能扩展到新的地区,也不能在已经有这运动的地方建立稳固的基础。” (注三 )发言的自由必定会禁止。也不许人悔改信奉基督教了。议会饬令改革运动的赞助者立时服从这些限制和禁令;世界的希望似乎将要消灭。“罗马教会制度的重建···必毫无疑问地使从前的暴政死灰复燃;”而且一有机会,罗马教就可以使那已经被狂热派和内哄“所严重地摇动了的工作趋于完全的毁灭。”(注三)
后来当信从福音的同人聚集商讨这问题的时候,他们只能面面相觑,茫然若失。彼此相问说:“我们怎么办呢?”世界已经临到一个重要的关头了。“宗教改革的领袖们会不会屈服,接受这一次的命令呢?改革家在这极严重的危险中,若为自己采取一个错误的步骤来辩护,是多么地容易啊!他们可以找出多少似是而非的借口,和冠冕堂皇的理由为屈服的行动辩解!信奉路德教的诸候已经得了他们宗教信仰自由的保证。这同样的权利也已经给予一切在这次议案通过之前信奉宗教改革的人;这还不应当使他们满意么?顺从罗马可以避免多少危难!而反对罗马又将使他们遭遇何等不可逆料的危险和战争!而且谁能说将来再没有良好的机会?我们来争取和平吧;我们来接受罗马所提供的和睦而医治德国的创伤吧。改革家很可以拿这样的论调为自己所采取的步骤辩护,而这步骤不久必要使他们的事业瓦解。
“幸亏他们考虑到了这次协议所根据的原则,而凭着信心来采取行动。那个原则是什么呢?就是罗马教有强迫人信仰,并禁止人自由寻求真理之权。但他们自己和信奉新教的国民岂不是可以享受信仰的自由么?不错,但这自由乃是这次协议所特别规定的恩惠,而不是一种权利。至于在这协议范围之外的人,他们都包括在强权的大原则之下;良心是没有一点地位的;罗马教廷就是万万不能错的裁判者,是人人所必须服从的。接受这个方案,事实上就是承认宗教自由必须限于已经信奉新教的撒克逊区域之内;至于基督教世界一切其它地区,自由寻求真理和信奉新教,就要被判为犯罪,并要受监禁和炮烙的处分。他们能够同意把宗教自由限于局部的地区么?他们能就此宣称宗教改革运动已经引领最后一个人悔改么?已经征服他最后的一片土地么?他们能承认罗马所管辖的地方要永远受她的统治么?如果按照这个协议去实行,成千成万的人势必要在罗马教的区域内牺牲他们的性命,这些改革家能宣称自己对于这些人的性命不负责任么?这无异要他们在危急之时出卖福音的事业,和基督教世界的自由。”(注四) 他们宁愿“牺牲一切,甚至于牺牲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冠冕,自己的性命。”
诸候说:“我们务要拒绝这道指令,在良心问题上,大多数人是没有权柄作决定的。”议员们声明:“帝国之得享和平,乃是一五二六年的指令所赐;如果废止这道指令,势必使德国陷于苦难和分裂了。会议除了保障信仰自由,以待举行全体大会之外,无权办理其它的事。”保障信仰自由乃是国家的本分,在宗教的事上,它的权威只限于此。政府若想用国家的权力来规定或强制宗教的遵守,就是牺牲了许多基督徒英勇奋斗所争取的原则。
罗马教派决意压服这个他们所谓之“大胆的顽固者。”他们开始在支持改革运动的人中间进行挑拔离间。并恫吓一切没有公然赞助这运动的人。最后他们招集一切自由城市的代表到会议中来,要他们声明是否同意会议所提出的条件。这些代表们要求延缓答复,也未蒙允准。当他们进行表决时,几乎有半数的代表偏袒了改革运动。这些不肯牺牲信仰自由和个人决择权的人,明知自己所取的立场必要受到批评,侮辱,和逼迫,有一个代表曾这样说:“我们必须否认上帝的话,或被焚而死。”(注五)
代表皇帝出席会议的费迪南德王看出若不能诱导诸候接受拥护这道指令,势必造成严重的分裂。他深知采用武力必使这些人更加坚决,所以他企图说服他们。他“请求诸候接受会议的指令,这样他保证皇帝必要非常喜悦他们。”但是这些忠心的人承认那比地上君王还高的权威,所以镇静地回答说,“我们一定在一切足以维护和平与上帝尊荣的事上顺服皇帝。”
最后费迪南德在会议中向撒克逊选候和他的朋友宣布说,这一道命令“就要成为皇帝的谕旨,”而“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服从多数。”他们说了这话就退出议会,没有给改革家讨论或回答的机会。“他们派代表去请王回来,结果也是徒然。”他对他们的谏诤只是回答说:“事情已经决定了,只有顺从的一条路可走了。”(注六)
保皇党的人看出基督教的诸候必要坚持主张,《圣经》比人的道理,人的要求,有更高的权威;他们也知道,无论何处接受了这个原则,那里教皇的权威终必推翻。但是他们象历来的许多人一样,只“顾念所见的”事,自己欺哄自己说,皇帝和教皇权力大,而改革家弱小。如果改革家单单信赖人力的援助,他们真会象罗马教徒所想象的那么弱小了。但他们虽然在人数方面远比罗马教为少,但他们却另有力量。他们“以上帝的圣言对抗会议的议案,以万王之王,万主之主耶稣基督对抗查理皇帝。”(注七)
当费迪南德不肯理睬诸候们出于良心的主张时,他们就决定不管费迪南德在场与否,立时向这全国性的议会提出他们的抗议书。所以他们写好一篇庄严的声明提交议会;它的主要内容如下:
“我们用这个文件在上帝面前向会议声明,唯有他是我们的创造主,保护者,救赎主,和拯救者;到了一天,他将要作我们的审判者;我们在万人万有之前,为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国民提出抗议,声明我们决不同意,也不能以任何方式,服从会议所建议的命令,去违背上帝,违背他的圣言,违背我们正义的良心,并妨害我们灵魂的得救。”
“我们能承认这决议么?当全能的上帝招呼一个人来领受他的知识时,我们能说这个人不可以领受么?”“除了与上帝圣言相符的道理之外,没有其它可靠的道理。···上帝也禁止人传讲任何别的道理。···每句经文必须用其它更清楚的经文来解释;···在这一本神圣的经书中,凡有关基督徒所必需明白的事都是易于领会的,并足以驱散黑暗。我们决意要靠着上帝的恩典,单单传讲上帝纯洁的圣言,就是记在旧约和新约经卷中的教训,也不加添任何与之相抵触的话。上帝的圣言是唯一的真理;它是一切道理与生活的可靠规律,它决不会使我们失望,或欺骗我们。凡在这根基上建造的人,必能抵挡一切地狱的权势,而世人所用来反对它的谎谬言论,必要在上帝面前全然失败。”
“为这个缘故,我们拒绝那加在我们身上的轭。”“同时我们也深信皇帝陛下必以一个爱上帝过于爱一切基督徒的态度对待我们;我们也声明,我们必在公正合法的本分范围之内,向皇帝陛下和诸位贵族议员表示一切的爱戴和顺从。”(注八)
会议之人受了深刻的印象。多数议员对于抗议者的勇敢不胜惊异。在他们看来,国家的前途波荡不定。分裂,纷争,流血的事,似乎是无可避免的了。但是改革家深知自己的事业是正义的,便依靠无所不能者的膀臂,“充满了勇敢,非常的坚定。”
“这个著名的抗议书所包括的原则···构成了基督教的基本要素。这抗议书反对世人在信仰上所犯的两种弊端;第一是官府的横加干涉,第二是教会当局的专权。基督教反对这些弊端,而将良心的自觉置于官府的权势之上,将上帝圣言的权威置于教会的权威之上。原来它拒绝政府干涉信仰问题,与先知和使徒同说:‘顺从上帝,不顺从人,是应当的。’它高举了耶稣基督的冠冕,在查理第五的冠冕之上。但是它还进一步奠定了一个原则,就是人的一切教训都必须次于上帝的圣言。”再者,这些抗议者声明自己有权自由发表自己对真理的信仰。他们不单要相信真理,顺从真理,而且也要将上帝的话教导人,并否认神父或官府有权干涉。斯拜耳兹的抗议乃是反对宗教偏见的一个严肃的见证,并声明人人都有依照自己的良心敬拜上帝的权利。
声明书已经写成了。它不但写在千万人的记忆中,而且也记在天上的册子里,是世人所无法磨灭的。德国的基督徒都采纳了这个抗议,作为自己信仰的宣言。各处的人都在这声明书中看出一个更光明的新纪元。有一个诸候对斯拜耳兹的抗议者说:“全能的上帝既赐给你们恩典,使你们积极地,充分地,无畏地承认了真理,我就愿他保守你们在基督里的坚固信心,直到永远。”(注九)
如果改革运动在取得一点成功之后,随即缓和下来,以讨世人的喜悦,那就是既不忠于上帝,又不忠于自己,而且必要注定自己的败亡。这些高尚的改革家所有的经验,足以作后世的一个教训。撒但用来反抗上帝和他《圣经》的种种方法是始终不变的;他今日反对以《圣经》为人生的指导,正如他在十六世纪所反对的一样。今日人们已经远离了《圣经》的教训和典章,所以我们必须恢复基督教改革运动的大原则--单单以《圣经》为信仰与行为的规范。撒但仍在千方百计地设法破坏宗教信仰的自由。在斯拜耳兹提出抗议之人所拒绝的敌基督的势力,现在正重整旗鼓,想要重新建立它所失去的优势。宗教改革运动在那次危机中所表现的坚持上帝圣言的精神,乃是今日改革运动的唯一希望。
那时有种种迹象显明改正教徒是处于危险之中;但也有许多迹象说明上帝已伸出他的圣臂要保护忠心的人。约在此时, “梅兰克吞领了他的朋友西门格里诺急急的通过斯拜耳兹的街道,向莱因河走去,并催他赶紧过河。他的朋友对这慌张火急的情形至为惊异。梅兰克吞说,“刚才有一个白发苍苍,态度严肃,素来不相识的老人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在一分钟之内,费迪南德必派法警来捉拿格里诺。’”
当天,格里诺听到一个罗马教著名的博士斐勃尔的演讲,深为不服,随后指责他所辩护的是“可憎的谬论。”“当时斐勃尔隐忍了自己的愤怒,但立时到费迪南德王那里,领得逮捕这个心直口快的海得尔堡教授的命令。梅兰克吞深信这是上帝要拯救他的朋友,所以派了一位圣天使预先警告他。
“他茫然地立在莱因河畔,等候这一条河流的水拯救格里诺脱离逼迫他之人的手。当梅兰克吞看到他的朋友反到了对岸时,便说,‘他终于从渴欲流无辜人之血者的口中被抢救出来了。’当梅兰克吞回家之后,就有人告诉他,法警刚才在他家中寻找格里诺。”(注十)
这时,改革运动在地上的伟人之前将要更进一步地传开。费迪南德王曾拒绝听取这些信从福音之诸候的申诉;如今他们却蒙允准,予以机会在皇帝以及教会和国家的显要人物面前,提出他们动机的原委。查理第五为要平息那滋扰他帝国的纷争起见,在斯拜耳兹抗议之后的次年,在奥格斯堡召开了一次会议,并声明他要亲自主持。基督教改革信徒的领袖们也被召出席。
改革运动有可怕危险威吓着;但维护这运动的人仍然将他们的事交托给上帝,并立志效忠福音,始终不渝。撒克逊选候的谋士们竭力主张他不可出席议会。他们说皇帝要诸候出席,无非是要引他们陷入网罗。“一个人置身于强敌的城墙之内,不是冒太大的危险么?”可是其它的人勇敢地声称:“只要诸候奋不顾身,敢作敢为,上帝的圣工必可保全。”路德说: “上帝是信实的;他必不丢弃我们。”(注十一) 于是撒克逊选候带着他的侍从出发到奥斯堡去了。大家都知道那威胁着他的种种危险,许多人面有愁容,带着沉重地心情前行。然而路德却陪伴他们上路,直到科堡,他在路上写了一首赞美诗,题目是:“我们的上帝是坚固的高台”,他沿路唱着这首诗,振奋了同行之人消沈的信心。当他们听到这感动人的歌声时,许多焦虑的凶兆就消失了,许多沉重的心情也就振作起来。
从事改革运动的诸候曾决定要根据《圣经》的凭据,把他们的信仰用有系统的方式写成一篇报告,呈给会议;并决定由路德,梅兰克吞,和他们的同工起草。这一个信仰声明书后来就由改正教徒接受为他们信仰的宣言;这重要的文件写成之后,他们就招集一次聚会,大家在其上签明。那确是一个严肃,考验的时候。改革家切望自己的事不要与政治问题混在一起;他们深觉除了上帝的话之外,不该运用其它的势力。正当信从基督的诸候前来在信仰声明书上签署的时候,梅兰克吞却拦阻他们说:“发动这些事的应该是神学家和牧师们;让我们把地上的势力,权威,留待用在别的事上吧。”撒克逊的约翰回答说:“你们要把我排除在外么?断乎不可。我已决定要作我所该作的事,利害如何,在所不计。我愿意承认主耶稣。在我,选候的冠冕和职权不如耶稣基督的十字架那么可贵。”他说了这话,就把自己的名字签上了。另有一个王候拿起笔来说:“如果主耶稣基督的尊荣有所需要,我愿意,···把我的财物和性命置诸脑后。”又说:“我宁可放弃我的臣民和国土,宁可空手离去祖国,而不愿在信仰声明书所列举的信条之外,接受任何其它的教义。”(注十二)这些属上帝的人所有的信心和勇敢,于此可见一班。
指定谒见皇上的时候到了。查理第五坐在他的宝座上,周围坐着选候和诸候,于是信奉基督教的改革家就蒙召觐见。他们宣读了他们的信仰声明书。在那庄严的集会中,福音的真理被清楚地发表出来,罗马教会的错谬也被指明了。因此,这一日被称为“宗教改革运动最伟大的日子,也是基督教和人类史上最光荣的一天,”实在是合宜的。
自从威丁堡的那位修道士独自站在瓦姆斯全国会议前作证时起,到此时不过几年之久。如今代替他的,乃是国内最尊贵最有权势的王候。路德不得在奥格斯堡出席,但他却借着自己的言论和祷告参加会议。他写道:“我能活到这时,得以看到基督在那么重要的聚会中,由那么显赫的人的宣言,被公然高举,真使我大喜过望。”(注十三)这样就应验了《圣经》的话说:“我也要在君王面前,论说祢的法度。”(诗119: 46)
在保罗的日子,他虽然为福音的缘故被捆锁,福音也曾这样传到罗马城的王候和贵族面前。这时的情形也是如此,皇帝所禁止,不准人在讲台上宣扬的福音却在王宫里传讲了;许多人所认为连奴仆也不宜于听聆的福音,却为国内的显要人物和贵族们所谛听了。君王和伟人是听众,首戴冠冕的王候是传道人,讲章是上帝至尊的真理。有一个作家说:“自从使徒时代以来,还没有比这更伟大的工作,也没有比这更庄重的信仰宣言。”(注十四)
一个罗马教的主教声称:“路德派的人所说的话都是实在的;我们无法加以否认。”另一个问艾克博士说:“你能用正确的理由驳倒选候和他的同盟所提出的信仰宣言么?“他回答说:“用使徒和先知的著作么--不能!但用教父和议会的著作--可以”发问的人应声说:“我明白了,照你的说法,路德派的人有《圣经》的根据,而我们则没有。”(注十五)
德国又有一些王候相信了改正教的信仰。皇帝也亲自宣讲改正教徒所提出的意见确是真理。这一份信仰声明书译成了许多方言,通行全欧,连后世也有亿万人接受它为自己信仰的声明了。
上帝忠心的仆人并不是孤独地在工作。当“执政的,掌权的,以及天空属灵气的恶魔”联合起来反对他们时,主却没有丢弃他的子民。如果他们的眼睛能以睁开,他们就要象古时的一位先知一样,得以看见上帝与他们同在,并帮助他们的显著凭据。当伊莱沙的仆人将围绕他们并截断他们逃路的敌军指给他主人看时,先知祷告说,“耶和华啊,求祢开这少年人的眼目,使他能看见。”(王下6:17) 他就看见满山有火车火马,有天军驻扎在那里保护上帝的仆人。众天使也是这样护卫着从事宗教改革运动的人。
路德所最坚决持守的原则之一,就是不借助于属世的权势来支持改革运动,也不采用武力来维护这运动。国内的王候宣称相信福音,固然使他欢喜快乐;但当他们建议成立一防守同盟时,他却声称:“福音的道理应该单单由上帝来保护。···人的干涉越少,则上帝的作为就必越发明显。人们所设的政治方面的提防,在他看来都是无谓的惧怕,和不信靠上帝之罪。”(注十六)
当许多有力的仇敌联合起来想要推翻宗教改革的信仰时,当千万把利剑正要拔出鞘来攻击它时,路德写道:“撒但发怒了;不敬虔的主教们也在同谋;而我们受到了战争的威胁。务要劝勉众人,凭着信心和祈祷在主的宝座前勇敢呼吁,使我们的仇敌被上帝的灵所制伏,而不得不趋向和平。我们最大的需要,我们主要的努力就是祷告;人人务要知道,他们这时正在刀剑的锋刃之前,正在撒但的忿怒之下,让他们祷告吧!” (注十七)
后来路德论到信奉新教的王候们所考虑成立的联盟,又声称他们在这战争中所使用的唯一武器,应当是“圣灵的宝剑。”他写信给撒克逊的选候说:“我们凭着良心不能赞同所建议的联盟。我们宁可死十次而不愿看到我们的福音使人流一滴血。我们的本分是要象羊羔被牵到宰杀之地。我们必须背负基督的十字架。阁下可以不必惧怕。我们借祷告所能成就的要比我们仇敌用他们的矜夸之辞所能成就的还大。只要注意,不让你的手染上弟兄的血。如果皇帝要我们陈述于他的审判台前,而任凭他的审判员处理,我们也准备出席。你不能卫护我们的信仰,各人要为自己的信仰冒自己的危险。”(注十八)
伟大的改革运动所有震动世界的力量,乃是从祈祷的密室中而来的。主的仆人在密室中以圣洁的镇静,把他们的脚立在他应许的盘石上。在奥格斯堡的挣扎时期中,路德“每天至少要用三个小时祷告的,而且这几个小时,乃是他从最适宜研究的时间内抽出来的。”在他私人的密室中,可以听见他在上帝面前倾心吐意。“满有尊荣,敬畏,希望,象人与朋友谈话一样。”他说,“我知道祢是我们的天父,是我们的上帝,我也知道祢必要驱散那些逼迫祢儿女的人;因为祢自己与我们同受危害。这一切的事都是祢的,我们只是因了祢的激励才从事这工作。所以,天父啊,求祢保护我们!”(注十九)
那时,梅兰克吞在忧虑和惧怕的重担下受了挫折,路德写信给他说:“愿恩惠平安在基督里归于你--我是说在基督里,而不是在世界里。阿们。我非常痛恨那些消耗你精力的过分忧虑。如果我们的事业不是正义的,那么放弃它好了;如果我们的事业真是正义的,那么我们为什么怀疑那吩咐我们安心睡眠之主的应许呢?···对于正义和真理的工作,基督有充足的能力。他是长远活着,他掌管万有;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注十九)
上帝果然垂听了他仆人的呼求。他赐给王候和宣道士们恩惠和勇敢来维护真理,并抵挡这世界黑暗的统治者。主说: “看哪,我把所拣选所宝贵的房角石,安放在锡安;信靠他的人,必不至于羞愧。”(彼前2:6) 基督教的改革家已经在基督身上建造,所以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他们。
注一:D'Aubigne,卷十三,第六章。
注二:D'Aubigne,卷十三,第五章。
注三:同上。
注四:Wylie,卷九,第十五章。
注五:D'Aubigne,卷十三,第五章。
注六:同上。
注七:同上,第六章。
注八:同上。
注九:同上。
注十:同上。
注十一:D'Aubigne,卷十四,第二章。
注十二:同上卷十四,第六章。
注十三:同上,第七章。
注十四-十五:同上,第八章。
注十六:D'Aubigne,卷十,第十四章伦敦版。
注十七:D'Aubigne,卷十,第十四章。
注十八:同上卷十四,第一章。
注十九:同上卷十四,第六章。
在那表显德国宗教改革运动之胜利的斯拜耳抗议书,和奥斯堡信仰声明书之后,接着就是多年的战争和黑暗。在支持这运动的人中间,内部的分裂消弱了它的力量,外面又受到强敌的攻击,以至改正教似乎注定要被完全消灭了。千万人用自己的血印证了他们所信的道。这时,内战爆发;新教的工作被内中的一个领导人物出卖了;以至信从新教的几个最高贵的王候落到皇帝的手中,他们竟如俘虏一样,在各城里被拖来拖去。但在似乎已经胜利的一刹那间,皇帝却忽然失败了。他眼见着自己的俘虏从手中挣脱,结果他不得不准许宗教自由;他曾以扑灭新教为自己一生的抱负,他宁愿牺牲他的国度,财富,甚至自己的性命,来粉碎这个“异端”。如今却看到自己的军队在战争中损失殆尽,国库也渐渐枯竭,他国内的各邦又有背叛的危险,而他所妄想扑灭的信仰却到处扩展。查理第五曾与无所不能者作战。上帝说:“要有光,”而他却想保留黑暗。他的目的终于没有达到;他因长期挣扎而精疲力尽,未老先衰,于是放弃了宝座,在一个修道院里终老此生。
在瑞士也象在德国一样,改革运动临到了黑暗时期。虽然有许多县分接受了改革运动的信仰,但其它地区却盲目顽梗地固守着罗马的教条。他们对那些接受真理之人所施的逼迫,终于引起了内战。萨文黎和许多与他一同从事改革运动的人,都倒在卡帕尔血腥的战场之上了。爱克兰帕底被这些可怕的灾祸所压倒,不久便去世了。罗马踌躇满志,在许多地方都似乎要恢复所丧失的一切了。但那从亘古立定筹划的主没有丢弃他的工作,也没有离弃他的百姓。他的圣手必为他们施行拯救。他已经在其它的国家兴起工人来推进改革运动。
法国在尚未听到改革家路德的名字之前,就已现出曙光了。首先得见亮光的乃是年迈的李富黎,他学识渊博,曾任巴黎大学教授,又是一个真诚热心的罗马教徒。他在钻研古代文学的时候,渐渐注意到《圣经》,他便指导学生研究《圣经》。
李富黎原是热诚敬拜古代圣徒的,他有意根据教会的传说,编着一部先圣和殉道者的历史,这种工作是要费不少时间和心血的;但到他已经有相当成就和进展的时候,他想或许能在《圣经》中找到资料,于是就本着这个目的开始研究《圣经》。他果然在《圣经》里找到有关圣徒的记录,但这些圣徒与罗马教在节期中所崇拜的圣徒大不相同。于是神圣的亮光忽然普照在他的心中。他就惊异而厌恶地放弃了自己计划的工作,专心去研究上帝的话了。过不久,他就开始把在《圣经》中所发现的宝贵真理,教导别人。
一九一二年,即在路德,萨文黎开始改革工作之前,李富黎已经写道:“上帝因信赐给我们义,使我们得以靠恩典称义而得永生。”(注一) 论到救赎的奥秘,他说:“此种变换的伟大确是言语所难以形容的,--那无罪的一位被定了罪,而有罪的人倒得了自由;有福的主受了咒诅,而该受咒诅的人倒蒙了福气;生命之君舍弃了生命,而必死的人到得了生命;荣耀的王陷在黑暗之中,而无知蒙羞的人倒披上了光荣。”(注二)
他一面教导人救赎的功劳乃完全属于上帝,也一面声明顺从乃是人类的本分。他说:“若你是基督教会的一分子,则你就是他圣体的肢体;若你是他的肢体,则你就满有上帝的性情。···若世人能领会这种特权,则他们的生活该是何等纯洁,清高,圣善啊,此世的荣华若与他们内在的荣耀--肉眼所看不到的荣耀--相比,那是何等地微不足道啊。”(注三)
李富黎的学生之中有一些人很热切地听他的教训,他们在这位老师去世之后,便继续的宣扬真理。威廉法勒尔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父母是虔诚的教徒,他所受的教育使他以绝对的信心接受教会的训诲,以至他能象使徒保罗一样说:“按着我们教中最严紧的教门,作了法利赛人。”(徒26:5) 法勒尔是一个忠实的罗马教徒,心中火热,要除灭一切胆敢反对教会的人。他后来提到自己这一段时期的人生观说:“当我听到任何人说话反对教皇时,我就咬牙切齿,如同一只狂怒的豺狼一般。”(注四) 他曾不息不倦地敬拜古代圣徒,陪同李富黎遍游巴黎的各教堂,在祭坛前跪拜,献礼物装饰神龛。但这些礼节不能使他的心灵得到平安,自知有罪的感觉紧紧地环绕着他,尽管他怎样苦修,也无法摆脱这种感觉。后来他听到改革家的话说:“救赎乃是出于恩典。”“那一位无罪的被定了罪,罪人倒得蒙赦免。”“惟有基督的十字架能打开天国的门,关闭地狱的门。”(注五)这些话在他听来犹如从天上传来的声音一样。
法勒尔欣然接受了真理。他象保罗一样的悔改之后,便摆脱了遗传的束缚,得到了上帝儿子的自由。“他再没有残暴的豺狼嗜杀的心,却转变成安静地,温柔地,无害的羔羊,他的心已经从教皇那里收回而献给耶稣基督了。”(注六)
当李富黎继续在学生中传布真光的时候,法勒尔则热心于基督的圣工,正如他从前热心于教皇的工作一样,出去公开宣传真理。不久,有一个教会的显要人物,摩城的主教与他携手同工。同时又有其它才能卓越,学问渊博的教师们参加传讲福音,于是各阶层,从工人和农民的家庭直到王宫,都有人信从了福音。当时的法国国王弗朗西斯第一的姊妹也接受了宗教改革的信仰。连国王自己和太后也都一时表示赞成,所以改革家们怀着极大的希望预期法国终有信从福音的一日。
但是他们的希望未能实现;反而有试炼和逼迫等待着基督的门徒。虽然如此,上帝怜爱他们,不让他们预先看到这事。中间还有一段平安的时期,使他们能得到力量,以便应付那要临到的风暴;使改革运动有迅速的进展。摩城的主教在自己的教区中热心工作,教导他的教牧人员和一般平民。他撤换了无知和腐化的神父,而尽量任用有学识和敬虔的人。这位主教非常希望他的教徒能为自己而研究《圣经》,不久他的希望就实现了。李富黎已经下手翻译《新约圣经》;正当路德的德文《圣经》在威丁堡出版时,,法文的《新约圣经》也在摩城印行了。主教不惜工本,在他的教区中努力推销,不久摩城的乡民也都得到了《圣经》。
这些人欢迎上天的信息,正如干渴垂毙的行人欢迎活水的泉源一样。田地间的农夫,和工厂里的工人,都借着谈论《圣经》中的宝贵真理,来使自己每天辛劳的生活感觉愉快。入晚,他们不再到酒店去,而乃是彼此聚集在家中诵读《圣经》,并一同祈祷赞美上帝。不久,这些村镇中有了极大的改变。他们虽然是平凡,没有知识,并辛劳工作的乡民,但在他们的生活上可以看出上帝恩典改革人,提高人的能力。他们所有谦卑,仁爱和圣洁的美德,证明福音为一切真诚领受的人所能成就的大工。
在摩城所发出的真光照耀到远近各地。悔改的人数天天增加。教会当局的忿怒一时被那轻视僧侣狭隘偏见的国王所遏制;但罗马教会的领袖终于得了胜。因为炮烙之刑业已树起; 摩城的主教在火刑和反悔之间二者必须选择其一的时候,竟拣选了那比较容易的道路;但是领袖虽然跌倒,他的羊群却仍然坚定不移。许多人在火焰中为真理作了见证。这些平凡的基督徒借着他们在炮烙柱上显示的勇敢和忠心,向千万在平安的日子永远没有听到福音的人,作了美好的见证。
那在痛苦和侮辱之中胆敢为基督作见证的,不单是一些卑微和贫穷的人。就是在贵族的宅第中,也有高贵的人们视真理比财富,地位,甚至于性命更为宝贵。在王家的贵胄中竟有人表现了比主教更坚定的品质。柏昆路易出身贵族,是一个勇敢风雅的爵士,埋头书卷,举止大方,品行端正。有一位著作家说:“他忠心拥护罗马教的种种制度,热心参赴弥撒和宗教聚会;···在他所具有的一切美德之外,他还特别憎恨路德教派。”但后来他象许多别人一样,受上帝引领去研究《圣经》,便非常惊异地发现其中“并没有罗马教的道理,反而是路德的道理。”(注七) 从此以后,他就全心献身从事福音的工作了。
“他是法国贵族中最有学问的一个人,”他的天资和口才,他的不屈不挠的勇敢和沈毅果敢的热诚,以及他在宫廷中的影响,--因为他是王所宠爱的人--使许多人认为他是命定作他本国改革家的。著作家俾扎说:“弗朗西斯第一若是象撒克逊选候一样,柏昆就可以成为第二个路德了。”罗马教徒说:“他比路德更坏。”法国的罗马教徒实在惧怕他比惧怕路德更甚。他们把他当作叛教徒囚在监牢里,可是王把他释放了。这种相争继续了多年。弗朗西斯总是在罗马教和改革家之间举棋不定,反复无常,他有时容忍,有时遏制修道士们的狂怒。柏昆三次被罗马教当局监禁起来,但国王钦佩他的天才和他高尚的品德,不肯让他牺牲在修道士团体的毒手之下,故而把他释放了。
常有人把柏昆在法国所有的危险警告他,并恳劝他学别人的榜样,自动流亡在外,以求安全。当时有一个畏首畏尾的机会主义者伊拉斯莫斯;他虽有卓越的学识,却未能重视真理过于自己的性命和名誉,他写信给柏昆说:“你还是要求王派你出使外国吧;你到德国去游历一番也好。你知道象比大和他这样的人,--他是一个三头六臂的猛兽,到处施用他的毒手。你的仇敌名字叫做‘群’。即或你们的事业比耶稣基督的更伟大,他们还是不会放你过去的,直到他们把你悲惨地消灭了为止。不要太相信国王的保护了。无论如何,不要在神学教师面前连累到我。”(注八)
但当危险加深的时候,柏昆的热诚反而越发加强。他不但不采纳伊拉斯莫斯的投机和专顾自己的建议,反而断然取了更勇敢的步骤。他不但要维护真理,而且还要攻击谬论。罗马教徒所想要加在他头上“异端”的罪名,他要转过来加在他们头上。他最活跃的死敌乃是巴黎大学神学院的博士和修道士,该神学院乃是巴黎和法国一个最高的宗教权威。柏昆从这些博士的著作中找出十二项意见,并公开地称之为“违反《圣经》的异端;”他请国王作他们辩论的裁判。
王甚愿把双方的能力和敏捷作一次比较,并喜欢有一个机会,以挫折这些傲慢修道士的气焰,就命令罗马教徒用《圣经》来证实自己的主张。他们深知《圣经》这个武器对他们是没有多大用处的;监禁,酷刑,火柱,是他们更善于运用的武器。这时局势转变了,他们看出自己将要陷入他们本来希望柏昆陷入的深坑。于是他们惊慌的四顾,想找一条出路。
“正在那时,巴黎一个街口的贞女马利亚神像被人损坏了。”全城大大骚动起来。无数的人拥到那里,莫不悲愤填膺。王也深为感动。这是修道士们正好利用的机会,他们也就迅速地利用了。他们说:“这就是柏昆所传之道的结果。一切--宗教,法律,连王位--将要被路德派的阴谋所推翻了。”(注九)
柏昆又被逮捕了。王自巴黎引退,这样僧侣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于是改革家被公审,被定死罪,他们惟恐弗朗西斯还要出来救他,所以一宣布了柏昆的罪案之后,当天就予以执行。柏昆在中午被带到刑场。无数的人聚集来观看这件大事,许多人看见这次遇害的竟是法国贵族中最优秀,最勇敢的人物,不胜惊奇,疑惧不安。在这人山人海之中,人们的脸色都因惊异,愤怒,轻侮,和毒恨而罩了一层阴沈的暗影;惟独一人容光焕发。这个殉道者的思想一点也没有顾到这骚乱的景象;他只觉自己有他的主与他同在而已。
他所坐的死刑囚犯护送车,逼迫他之人的横眉怒目的神色,以及他所要遭受的可怕死刑--这一切他都毫不在意;那曾死过,现在又活了,直活到永永远远,并且拿着死亡和阴间的钥匙的主,这时正在他的旁边。柏昆的脸上焕发着上天的荣光和平安。他穿着都丽的衣服,“丝绒的外套,织锦缎的上衣,和金色的袜子。”(注十) 他将要在万王之王和全宇宙之前,为他的信仰作见证,所以不应当有一点悲哀的表情来中伤他的喜乐。
当这行列缓缓地在拥挤的街道上经过时,众人很惊异地留意到他脸色和态度上所显出的平安和充足的喜乐。他们说: “他象一个人坐在圣殿中,默想圣洁的事。”(注十一)
柏昆在受火刑之时想要对民众说几句话,但修道士们怕他说话发生影响,就开始呼喊喧嚷,兵士也用他们的兵器相击作声,他们的喧嚣就淹没了殉道者的声音。这样,在一五二九年,巴黎城文学和宗教方面的最高权威,“竟为一七九三年的平民立了一个卑鄙的榜样,在刑场上窒息了垂死之人所要讲的最后一句话。”(注十二)
柏昆被绞死之后,遗体就在火焰中烧尽了。他的死耗使法国各地改革运动的友人至为悲伤。但他的榜样是很有影响的。其它为真理作见证的人说;“我们也准备愉快的应付死亡,把我们的眼睛集中在将来的生命上。”(注十三)
在摩城遭受逼迫的时期,传讲改革信仰的教师被剥夺了讲道的权利,于是他们就转向其它的地方去了。过了一些时候,李富黎到了德国。法勒尔则到法国东部他的故乡去,在他儿时的家乡传布真光。那里早已接到摩城所发生之事的消息,因此他们以无畏的热诚所教导的真理,赢得了许多听众。不久地方当局起来,禁止他宣讲,就把他驱逐出城。此后他虽然不能公开作工,但他遍行各地和乡村,在私人的住宅和偏僻的牧场上教训人,并在他儿时屡次来往的森林或岩穴中安身。这时,上帝正在预备他应付更大的试炼。他说:“撒但的拦阻,逼迫和暗算,就是别人所预先警戒我提防的,真是不少;它们比我自己所能忍受的厉害多了;但上帝是我的父;他已经而且必要为我预备所需要的力量。”(注十四)
正如使徒时代一样,逼迫“更叫福音兴旺。”(腓1: 12) 从巴黎和摩城被驱逐出来的“那些分散的人,往各处去传道。”(徒8:4) 这样真光就传到法国许多遥远的省分了。
上帝还在准备更多的工人来推进他的圣工。在巴黎的一所学校里,有一个沈思恬静的青年已显明他的智力很强,心思很透彻,而且他生活的纯洁正如他心智上的热力和宗教上的虔诚一样著称。他的天才和好学不倦,不久使学校因他倍觉光荣,大家都确信约翰卡尔文要成为教会最有才能,最有声望的捍卫者。但是有一线神圣的光辉射进了那包围着卡尔文的烦琐哲学和迷信的墙垣。他听见这新的道理之后,便甚是惊异,憎恨,并确认这些叛教徒遭受火刑是应该的。孰料有一天他在无意之中与“异端”面面相对,而被迫来试用罗马神学的力量以对抗改正教的教训。
卡尔文有一个参加改革运动的中表弟兄这时正在巴黎,这两个表弟兄时常见面,并在一起谈论搅扰当时基督教界的问题。新教徒奥力维坦说:“世界上只有两种宗教:一种是人所发明的,都是叫人靠着遵守礼节和善行来拯救自己;另一种是在《圣经》里所显明的宗教,是教训人单单信仰上帝所白白赐给的恩典而得救。”
卡尔文说:“我不要你的新道理;你想我通道信了这么些年一直是信错了么?”(注十五)
但他心中已经因此而起了种种思潮,是他所不能任意磨灭的。他独自在房中思考他表兄弟的话。自知有罪的感觉紧紧地逼着他;他看出自己在一位圣洁公义的审判者面前并没有一位中保。圣徒的代求,自己的善行,教会的礼节,都不足以赎他的罪。他在自己面前除了永远绝望的黑暗之外,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教会内的学者们想要解除他的悲哀,也是徒然。他试用认罪和苦修的方法,也没有果效;这一切都不能使他的心灵与上帝和好。
当卡尔文正在从事这些徒然无益的挣扎时,偶而有一天他经过一个广场,看见那里正在焚烧一个“叛教徒”,他看到那殉道者的脸上所表现的平安,心中甚是惊异。那人虽在可怕之死的惨痛中,并受着教会最可怕的制裁,还能表显信心和勇敢;而这青年的学生卡尔文自己虽然严紧地顺从教会的规条,却落在失望与黑暗之中;二人的情况相形之下,使他不胜悲苦。他知道这些“叛教徒”的信仰是以《圣经》为根据的。于是他决意要研究《圣经》,如果可能,他要发现他们喜乐的秘诀。
他在《圣经》中找到了基督。他喊着说,“天父啊,他的牺牲已经平息了祢的怒气;他的宝血已经洗净了我的不洁;他的十架已经担负了我的咒诅;他的舍命已经救赎了我。我们曾经为自己发明了许多无益的愚妄之事,但祢已经把祢的道放在我面前,如同火炬一样,而且祢已经感动我的心,使我除了耶稣的功劳之外,能鄙视一切其它的功劳。”(注十六)
卡尔文过去所受的教育乃是预备将来作神父的。当他刚满十二岁的时候,就已被派为一个小教会的牧师,那时主教按照教会的规条已经为他剃了头。他固然没有受过正式任命,也没有担任神父的工作,但他却是教牧人员的分子,有职任的称号,并收受相当的酬金。
这时,他感觉自己不能作一个神父,他曾一度去学习法律,可是终于放弃这个宗旨,而决定终身从事福音的工作。但他不敢作一个公众教师。因为他秉性怯懦,并认为这种工作的责任重大,担当不起,所以他愿意仍旧专心从事研究的工作。虽然如此,他朋友们的恳劝终于赢得他的同意。他说:“一个出身这样微贱的人,竟能被抬到那么崇高的地位,真是奇妙之极。”(注十七)
卡尔文很宁静地开始了他的工作,他的话有如甘露之滋润土地。这时他已离开巴黎,到一个省城去在马加勒特公主保护之下工作,公主爱福音,愿意保护福音的信徒。卡尔文这时还是一个态度温和,谦虚自抑的青年。他开始在人们家中工作,向聚集的家人诵读《圣经》,简明救恩的真理。那些听见这信息的人把这佳音传给别人,不久,这真理的教师就转向遥远的城镇和村庄去了。无论宫室或茅屋,他都能进去,他就这样进行他的工作,奠定了多处教会的根基,后来从这些教会中出了许多为真理作无畏见证的人。
过了几个月,他又到巴黎来了。那时,在学界中起了一次非常的骚动。古代语文的研究曾使人注意到《圣经》,而一些内心还没有受到真理感化的人,倒热心地讨论《圣经》,甚至于向维护罗马教的人挑战。卡尔文虽然是当地神学辩论的抗辩家,但他有一种比这些烦琐哲学家的喧嚷更高超的使命。当时人心都已被激动起来,所以那正是向他们阐明真理的机会。正当大学的演讲厅中充满了神学辩论的喧嚣时,卡尔文却挨家挨户向人打开《圣经》,讲论基督,和他的被钉十字架。
由于上帝的安排,巴黎人还要再蒙一次接受福音的邀请。李富黎和法勒尔所发的呼召虽然都遭拒绝了,但在这个伟大的首都,各界人士还要再听到福音的信息。法国国王因考虑到政治的关系,还没有完全偏袒罗马教,反对改革运动。而公主马加勒特则仍抱新教在法国胜利的希望。她决意要在巴黎宣讲改革的信仰。在国王离开首都的期间,她叫一个新教的宣教士在巴黎的各教堂里讲道。但罗马教的权贵们禁止这事,于是公主打开了王宫的门。将宫内的一间房子修作会堂,并发出通告,每天在指定的时间讲道,欢迎各界人士前来参加。于是众人蜂拥前来。不但会堂,连一切的接待室和走廓都挤满了人。每天有成千的人--贵族,政治家,律法师,商人,工匠--前来赴会。后来王不但没有禁止这些聚会,反而命令巴黎城的两个教堂必须开放。该城从来没有受过上帝之话那么大的感动。那时似乎有从天而来之生命的灵吹在众人身上。节制,纯洁,秩序和勤劳,一变而代替了从前的醉酒,淫荡,纷争和怠惰了。
但当时罗马教会当局并不是闲懒着的。王仍然不肯出面干涉,勒令改革家停止讲道,他们就转向一般平民进行煽惑,他们不惜以任何手段,设法引起无知和迷信的群众的惧怕,偏见,和狂热。巴黎人盲目地屈从了罗马教虚伪的教师,正如古代的耶路撒冷一样,竟不知道眷顾她的时候,也不知道关系她平安的事。上帝的道在京都宣讲了足有二年之久;虽然有许多人接受了福音,但大多数人还是拒绝。弗朗西斯之所以准许宗教自由不过是为了表示宽大,为要达到自私的目的,所以后来罗马教又占了上风。于是教堂又被封闭起来,火刑的柱子又竖立起来了。
这时卡尔文仍在巴黎,借研究,默想和祈祷,准备应付将来的工作,并继续传布真光。虽然如此,当局终于怀疑了他,并决定处以火刑。有一天正当卡尔文认为自己在退隐中甚为安全,想不到有任何危险时,他的朋友急忙赶到他房中告诉他,法警已在路上来逮捕他了。这时大门外已有人高声敲门。时机非常的紧急。有几个朋友在大门口稽留着法警,别的朋友就帮助卡尔文,把他从窗户缒下去,他就赶紧逃到郊外去了。他在一个赞助改革运动的工人的茅舍中躲避一了时,后来穿上了这工人的衣服,肩着锄头,起身上路。他向南行去,到了马加勒特的辖境内,再度得到她的保护。”(注十八)
他在这里停留了几个月,在他有权势的友人保护之下安全无恙,他象从前一样专心从事研究的工作。但他一心想使法国受福音的教化,所以他不能长此毫无活动。一到这次的风暴稍为平静,他就在波亚迭找到一片新的工作园地,那里有一所大学,该地的人对于新教的道理也表示欢迎。结果各阶层的人都欣然听聆福音。卡尔文在那里没有公开宣讲,只是在该城首长的家中,或在他自己的寓所内,有时候在公园里,向那些愿意听聆的人打开永生之道。过了一时,听众的数目增多起来了,他们便认为在城外聚会较为安全。于是他们在深幽的峡谷旁边的一个山洞中,找到一个聚集之所,那里有大树和悬崖隐蔽着,使这个隐僻之处更为幽静而稳妥。一小群一小群的人由不同的路线出城到那里聚集。在这偏僻的地点诵读并解释了《圣经》。法国的新教徒在这里举行了第一次的圣餐礼。后来竟有几个忠心的传道人从这个小教会被派出去传道了。
随后,卡尔文又回到巴黎一次。直到这时,他仍然不能放弃法国终必接受改革运动的希望。但他发现几乎每一个工作的门户都已关闭。若要传福音的道理,就等于一直向火刑柱走去,于是他决定到德国去。他一离开法国,逼迫新教的狂风骤起,如果他那时仍留在巴黎,他势必在那一次大屠杀中牺牲了。
法国的改革家热望他们本国与德国和瑞士的同道取相同的步调,随即决定向罗马教的迷信作一次勇敢的打击,来唤醒全国的人。于是在一夜之间,法国各地贴满了攻击弥撒祭的标语。这一个狂热而不智的举动,不但没有推进工作,反而使全法国改革运动的传道人和赞助者遭到毁灭。这个举动使罗马教徒达到素愿,给他们一个借口,说“叛教徒”是危害王朝并扰乱国家的,故主张把他们全然除灭。
借着一个秘密的手--是一位不智的朋友或是狡猾的仇敌,无人知道--有一张标语竟张贴在国王燕居的门上。王一见,便惊恐万状。在这一张标语上,历来受人崇敬的迷信受到了无情的抨击。而人竟敢将这些露骨而惊人的宣传,冒然张贴在宫庭之内,这事使王大发烈怒。他在震惊之余,一时立在门前,战栗恐慌,一言不发。随后他用以下可怕的话语发泄他的忿怒,说:“凡有依附路德教派之嫌疑的,一概予以逮捕。我要把他们完全消灭。”(注十九) 事情就此决定。王已决心要完全站在罗马教的一边了。
于是当局立刻采取措施,去促拿巴黎城内一切路德教派的人。他们先逮捕了一个贫穷的工匠,他是信服改革信仰的,并曾负责招集信徒到他们秘密聚会的地方;罗马教廷的使者威胁他,要他领他们到城内每一个新教徒的家中,不然,就立时把他烧死。对于这个卑鄙的建议,他起先惊慌退缩,不敢答应,但终于被火刑所慑服,同意作卖主卖友的人。皇家的侦探摩林同着这一个卖友的人缓步行去,经过城内的一切街道,后面跟着一大队神父,提香炉的人,修道士和兵士。这种外表上的虚张声势,说是尊敬“圣体”,为要洗雪新教徒所加在弥撒上的侮辱。其实在这外表的炫耀之下,却隐藏着一个毒计。每当他们来到一个路德教派的人的房子时,那卖友之人不必说话,只要作一个暗号,行列就停下了;随即有人进入那家,把全家拉出,捆锁起来;然后这一队可怕的凶神便继续地前行,去寻索其它为道牺牲者了。他们“没有越过一家人家,无论大小,连巴黎大学也没有放过。···摩林使全城都震动起来了。···这真是一个恐怖的统治。”(注二十)
这些牺牲者是在残酷的剧痛之下折磨至死的,为了延长他们的痛苦,当局特别命令将火势降低。但他们是慷慨就义,视死如归。他们的节操丝毫没有动摇,他们的平安一点不受影响。逼迫他们的人既无法改变他们不屈不挠的意志,就觉得自己失败了。“刑场分布在巴黎各处,炽火终日不熄,目的无非是要借此对‘异端’散布恐怖的气氛。孰料结果还是福音占了优势。全巴黎的居民得以看到这新的道理能造就何等的人物。没有什么讲台能象殉道者的火葬堆一样有效。当这些人经过街道往刑场去的时候,他们脸上所焕发的安泰喜乐的光彩,他们在无情的火焰之中所显示英勇的气概,以及他们对于残害他们之人所表现的温柔饶恕的精神,使不少人的忿怒变为怜惜,仇恨变为仁爱,这些无声的见证为福音所讲的话,诚具有不能抵拒的能力。”(注二一)
神父们为要使群众的忿怒达到最高峰起见,竟散播了改正教徒极可怕的罪状,控告他们图谋屠杀罗马教徒,推翻政府,杀害国王。这些罪状是毫无影儿的事。然而所预言的灾祸有一天要在极其不同的情况下,并由于完全不同原因,一一应验。罗马教徒所加在无辜的改正教徒身上的酷刑,已经为自己积成惨重的报应,他们所预言即将来到的厄运,在后来的世纪中恰好临到法国的国王,政府,和百姓身上;但是这些惨祸都是由于无神派的人和罗马教徒自己造成的。三百年之后,这些悲惨的灾祸之所以临到法国,不是因为改正教的建立,而是因为改正教会受了压制。
这时,猜疑,不信,和恐怖充满于社会各阶层之间。同时普及各地的惊恐,显明路德的教训已经深深地影响了多少人的心,尤其是那些受过高深教育,拥有权势的品质高贵的人。许多重要和尊荣的地位无人署理。工匠,印刷工人,学者,大学教授,著作家,甚至于朝臣都不见了。成千成万的人逃出了巴黎,自愿离开祖国,流亡在外;许多人借此第一次声明了自己赞助改正教的信仰。罗马教看到自己的阵营之中有意料不到的 “叛教徒”存在,大为惊异。他们就尽量在那些仍在他们掌握之中,较为平凡的对象身上泄忿。监狱大有人满之患,而且巴黎的空气似乎都被那为承认福音者而燃点起来的烟火所弥漫了。
弗朗西斯第一曾以十六世纪初叶文艺复兴运动的领导者自豪。他欢喜招致天下文人于朝中。他的爱好文艺,轻视修道者的无知与迷信,至少是一部分原于他过去准许宗教改革自由的。但是这个提倡文艺的人此时因热中于扑灭“异端”,竟发布命令取消法国全境的印刷事业!弗朗西斯第一乃是许多例证之一,说明人的才智方面的修养并不足以保证他能摆脱宗教的偏见,而不至于逼迫他人。
法国还要以一次庄严而公开的方式,完全从事于除灭改正教徒的工作。神父们声称,那在反对弥撒的事上侮辱上天的罪必须用血来偿还,并要求国王代表他的百姓公开赞助这一可怕的工作。
他们决定在一五三五年一月二十一日举行这个可怕的仪式。神父们已在全国引起迷信的惧怕和顽固的仇恨。巴黎城的街道上挤满了从四方蜂拥而来的人群。那一天要以伟大而显赫的游行开始。“在游行的路线上,各家都要悬挂黑布以示志哀,每隔一段要设置神坛。”每家门前要点上火炬,以尊荣 “圣体”。黎明之前,游行的队伍就在王宫前排好了。“前导的是几个教区的旗帜和十字架;以后是两人一排手执火炬的市民。”接着便是四个教团的修道士,各穿自己的特别制服。再后是搜集来的许多著名的“遗物”,随着这些“遗物”的是穿着紫色朱红色长袍,戴着珠宝装饰的教牧人员,组成华丽灿烂的行列。
“巴黎的主教在壮丽的华盖之下,手拿‘圣体’,··· 四个贵族的首领护送着他。···国王走在‘圣体’后面。···弗朗西斯第一没有戴皇冕,也没有穿王袍。”他 “免冠垂目,手执点着的巨烛,”法国的元首竟“扮成一个忏悔的罪人。”(注二二)在沿路的每一座神坛之前,都卑躬地下跪,他不是为了自己污秽心灵的罪恶,也不是为了那染红双手的无辜之人的血,而乃是为他的百姓胆敢反对弥撒的大罪。在他后面跟着王后和国内的权贵,都是手执点着的火炬,两个两个地排列前行。
当天的礼节之一,乃是国王亲自在主教公馆的大厅里,向国内的高级官员讲话。他愁容满面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以最动人的话语为这临到他国家的“罪恶,亵渎,忧伤,和羞辱的一天”志哀。他号召每一个忠顺的百姓帮助他根除那行将使全国败亡的瘟疫般的“异端”。他说:“诸位,我凭着我自己的王位起誓,我若知道我的一个肢体被这可憎的腐烂所玷污或传染,我就必把它交给你们砍掉。···再者,我若看到我的一个儿女受了玷污,我也必不轻饶他。···我必亲自将他交出来,把他献给上帝为祭。”他说话时,声泪俱下,全体聚集的人也都哭了,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或生或死,我们必要坚守罗马教的信仰。”(注二三)
那拒绝真理之光的国家已到了何等的盲目而黑暗的地步啊。那“救众人的恩典”已经显明;但法国在看到它的权能和圣洁,千万人也已经受到它神圣荣美的吸引,并在城市乡村都被它的光辉照耀之后,竟转离了这救恩,宁可选择黑暗而不要光明。上天赐给他们的恩赐,他们竟拒绝了。他们称恶为善,称善为恶,直到他们收获了故意自欺的悲惨结果。这时他们或许诚心相信自己逼迫上帝的百姓就是事奉上帝,可是他们的诚心并不足以免去他们的罪。那能救他们脱离欺骗,保守他们不致流无辜人之血的真光,他们竟故意拒绝了。
他们在主教的大教堂里立了根除“异端”的誓约,这座大教堂就是忘记永生上帝的国家在三百年后设置“理智女神”的地方。于是队伍又排列起来,那些代表法国的人们又出去进行他们所起誓要作的工作。“沿途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已经竖好火刑的柱子,预备把一些改正教徒活活的烧死;当天已安排就绪,要在国王莅临的时候,随时把柴薪点燃起来,使游行的人都可以观看死刑的执行。”(注二四) 这些为基督作见证之人所受的酷刑,实在不忍卒述,但他们都是坚持到底,毫不动摇。当有人叫他们反悔时,有一个人回答说:“我只能相信先知和使徒从前所传讲的,以及一切圣徒所相信的道。我坚信上帝的心足以抵挡地狱一切的权势。”(注二五)
行列一次又一次地在执行酷刑的地方停了下来。最后,众人回到王宫前的出发点就分散了,王和主教们也都回去,大家无不为这一天的工作表示满意,并自相庆贺,认为他们该日所开始的工作必要贯彻下去,直到“异端”完全消灭为止。
诚然,法国所拒绝的和平福音终于完全被根除了,而其结果是极其悲惨的。在一七九三年的一月二十一日,恰好在法国完全从事于逼迫改正教徒的二百五十八年之后,另一个游行的行列,以完全不同的宗旨经过了巴黎的街道。“国王又是其中的主要人物,那时也有骚乱和呼叫;又有杀了再杀的喊声;也有黑色的刑架;又是以可怕的死刑结束那一天的节目。那一天路易十六与禁卒和刽子手角力挣扎,结果被拖到断头台上,用强力被按倒在地,直到大刀落下,他的头颅滚到台下为止。” (注二六) 法王还不是唯一的牺牲者;靠近那一带地方,在恐怖时代血腥的日子里,竟有二千八百人死在断头台上。
改革运动已经向世人提供一本展开的《圣经》,显明上帝律法的条例,并向人们的良心力陈律法的要求。那位具有无穷之爱的已经向人简明上天的典章和原则。上帝曾说:“所以你们要谨守遵行,这就是你们在万民眼前的智慧,聪明;他们听见这一切律例,必说,这大国的人真是有智慧,有聪明。” (申4:6) 当法国拒绝了上天的恩赐时,她就是撒下了扰乱和败坏的种子;而且有其因必有其果,终结就是大革命和恐怖时代的来临。
在张贴标语所引起的逼迫发生之前,勇敢而热心的法勒尔早已被迫逃到了他的故乡。他逃到瑞士,努力继续萨文黎的工作,结果帮助把当时的逆势扭转过来,使改革运动又在瑞士占了上风。法勒尔晚年寄居在瑞士,但他对于法国的改革运动继续发挥强有力的影响。在他开始流亡的几年中,特别致力于将福音传给故乡的工作。他在靠近故国边境的地带,向乡亲传了一个相当的时期;在那里,他以不息不倦的警惕,注视着福音所引起的战争,并以鼓励和劝勉的话帮助法国的同道。他得到其它流亡同道的帮助,将德国改革家的著作译成法文,连同法文《圣经》一齐大量印发。这些印刷品借着售书员在法国到处推销。这些书籍以低价供给售书员,使他们可以靠着利润继续工作。
法勒尔曾以一个卑微的小学教师的身份在瑞士开始他的工作。他找到一个偏僻的教区,在那里专心从事教育儿童的工作。除了普通课程之外,又小心翼翼地介绍了《圣经》的真理,希望能借着儿童将福音传给他们的父母。结果真有一些人相信了,但是神父们却出来拦阻这工作,并鼓动迷信的乡民起来反对它。神父们强调说:“那不可能是基督的福音,因为宣传的结果不是和平,而是战争。”(注二七) 象第一世纪的门徒一样,有人在这城逼迫他们,他们就逃到那城去。法勒尔也是从这一乡到另一乡,从这一城到另一城,徒步旅行,忍受饥寒和疲劳;而且无论到哪里,他都是冒着性命的危险。他在市场里,教堂内讲道,有时也在大教堂里。有时候没有人来教堂里听他讲道;有时候他的演讲被喧哗和讥诮声打断了;有时他被人粗暴地从讲台上拖了下来。他曾多次被暴徒袭击,甚至几乎被打死。但他仍排除万难,勇往直前。他虽然屡次遭人拒绝,但他却不屈不挠,再接再厉;终于看到许多原来是罗马教堡垒的城镇,一个一个地开门欢迎福音。他开始工作的那个小教区,不久也接受了宗教改革的信仰。摩拉特和涅沙忒尔两区的一些城市也放弃了罗马教的仪式,并把教堂中的神像撤去了。
法勒尔久已盼望在日内瓦树立新教的旗帜。如果能得到这一座城,它就可以作法国,瑞士,和意大利改革运动的中心。他既怀着这个目的,就继续工作,直到周围的许多城镇和乡村都建立了教会。随后他带着一个同伴进了日内瓦。结果,他在那里只有两次讲道的机会。该地的神父首先想叫政府当局定他的罪,既不得逞,他们就招他出席教会的一次议会,同时他们决定自己藏着凶器来杀害他。他们又在会议厅外布置了一群怒气汹汹的暴徒,手中拿着棍棒刀剑,准备万一他在议会内逃脱,则在厅外必可致他的死命。虽然如此,在场的官府和武装兵士却搭救了他。次日清早,他和他的同伴就被领到湖的对岸一个安全的地点。这样就结束了他第一次在日内瓦传道的工作。
第二次的尝试是借用一个极其卑微的器皿,就是连自称为改革运动的朋友也瞧不起的一个气貌不扬的青年人,名叫弗洛蒙特。在法勒尔遭到拒绝的地方,象这样的一个人还能作什么呢?最强壮最勇敢的人尚且不得不逃跑,这个比较少有勇敢和经验的人,怎能抵挡得住那里的风暴呢?“万军之耶和华说,不是依靠势力,不是依靠才能,乃是依靠我的灵,方能成事。”“上帝却拣选了···世上软弱的,叫那强壮的羞愧。”“因为上帝的愚拙总比人智慧;上帝的软弱总比人强壮。”(亚4:6;林前1:27,25)
弗洛蒙特开始工作时,是作一个小学教师。他在学校里所教学生的真理,由学生在自己家中重述出来。不久,学生的家长们都来听他解释《圣经》了,直到他的教室里坐满了热切的听众。他又免费分散《新约圣经》和真理的小册子,这些印刷品就到了那些不敢公然来听这新道理的人手中。过了一些时,这位工作者也被迫逃跑,但他所教的真理已经在众人心中根深蒂固了。改革运动的种子既已撒下,就继续的强大发展。后来传道人员回来,都是由于他们的努力,改正教的崇拜终于在日内瓦建立起来了。
卡尔文经过了多方的飘泊的播迁之后,才到达日内瓦,那时该城已经公然表示支持宗教改革运动。当卡尔文往巴塞尔去,最后一次访问故乡的时候,他发现路上有查理第五的军队把守着,所以他不得不绕道日内瓦。
法勒尔认为这次的访问乃是上帝的安排。该城虽已接受宗教改革的信仰,但仍有很多的工作急待进行。因人不是集体入教,乃是一个一个地悔改归向上帝的;重生的工作不是由于会议的命令,而是由于圣灵的能力在人心内运行,启发人的良知获致成功的。日内瓦的居民虽已摆脱了罗马教的权势,但他们还不易放弃他们在她权下所养成的恶习。要在这里确立福音纯洁的原则,并训练人以合适的资格配去充当上天所呼召他们去担任的职位,实在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法勒尔确信卡尔文是可以和他联合起来共同从事这工作的。他奉上帝的名严肃地嘱咐这个青年的传道人留在该地工作。卡尔文闻之大惊,畏缩不前。他秉性怯懦,喜爱和平,所以不敢与勇敢,独立,甚至生性过激的日内瓦人接触。他身体衰弱,又加上好学的习惯,所以他很想退修。他深入自己写作的才干对改革的事业可能有更大的贡献,他想找寻一个安静的读书之处,就在那里借着印刷品教训众人,建立教会。但是法勒尔严肃的劝告如同是从上天来的呼召一样,使他不敢推辞。似乎是“上帝从天伸出他的圣手,捉住了他,使他无可抗拒地留在他所急要离开的地方。”(注二八)
这时,有种种的大危险包围着改正教的工作。教皇的咒诅会威逼着日内瓦,而且强大的邻国随时要来毁灭它。这一个弱小的城市怎能抵挡那时常迫使君王和皇帝屈服的有强大势力的教廷呢?它怎能抗拒世界强大的征服者的武力呢?
在整个基督教世界中,改正教受了不可轻视之仇敌的威胁。改革运动的初期胜利已经过去了,罗马便重整旗鼓,希望彻底消灭这个运动。正当此时,在一切捍卫罗马教皇的团体中那最残忍放恣而有力量的耶稣会组织起来了。这一派人割断了一切今世的亲属利害关系,绝对不讲究人本性的,合理的,正当的要求。他们除了本组织的规则与关系之外,不承认任何其它的规则或关系,除了扩张本组织的势力之外,他们不知道什么其它的责任。基督的福音曾使信徒有能力应付危险,忍受苦难,在寒冷,饥饿,辛劳,穷乏之中,不屈不挠,在拷问,监禁,火刑之前,高举真理的旗帜。为要对抗这种力量起见,耶稣会在会员中灌输了狂热般的迷信,使他们也能忍受同样的危难,用尽欺骗的手段来反对真理的能力。没有什么重大的罪恶是他们所不敢犯了,也没有什么卑鄙的欺骗是他们所不肯行的。也没有什么作伪太困难是他们所不能用的。他们立誓终身过贫苦卑贱的生活,他们一贯的目的就是获得执掌财富权,借以推翻改革运动,重建教皇至上威权。
当他们以耶稣会会员的身份出现时,他们就披上了圣洁的外衣,到监狱和医院访问,为患病和穷苦的人服务,声称自己已经放弃世界,自命为那周流四方行善事的耶稣名下的人。但在无瑕无疵的外表之下,往往隐藏着最邪恶,最阴毒的计谋。耶稣会的基本原则乃是以目的决定手段。由于这一条规章,撒谎,盗窃,起假誓,暗杀等罪行,若是为求教会的利益,则不但可以原谅,而且应当奖励。耶稣会的人在各种伪装之下,混入政府的机关中,甚至擢升担任君王的顾问,左右国家的政务。有时他们扮成仆人去侦察主人的行动。他们为诸候和贵族的子弟创办大学,为普通的民众设立学校;信从改正教者父母的儿女,则被引诱去遵守罗马教的仪节。他们用罗马教崇拜中的一切属于外表的壮观和炫耀淆乱人心,刺激并迷惑人的想象力;这样,父亲们所辛劳流血换来的自由却被儿女们背弃了。耶稣会的会员迅速地散布到全欧,他们无论到了哪里,哪里的罗马教就复兴起来了。
为了要给耶稣会更大的权力起见,教皇下令重新设置“宗教裁判所”。(见附录) 虽然一般人,连罗马教国家的人,对这个机构非常憎厌,但这奉罗马教的统治者仍旧设立了这个可怕的审判所,那些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不能容忍的酷刑,却在黑暗的监狱中重新演出来了。在许多国家中,千千万万社会的精华,最纯洁,最高尚,最聪明,受过最高深教育的人士,虔诚献身的牧师们,勤劳而爱国的公民,多才多艺的美术家,技巧的工匠,若不是被杀,就是被迫逃往他乡。
罗马教廷为要熄灭改革运动的亮光,从人间取消《圣经》,并恢复黑暗时代的无知与迷信起见,就不惜采用以上的这些手段。但在上帝的赐福,和他所兴起继续路德的那些尊贵之人的努力之下,改正教并没有就此被推翻。它的力量并不在乎诸候的赞助或武力。而最弱小的国家,最平凡,最没有力量的邦国成了它的堡垒。那与当时最富强的国家西班牙的暴虐势力相周旋的,乃是那被困于阴谋毁灭它的强敌之间的小日内瓦城,以及北海沙洲上的荷兰国;还有为改革运动获得多次胜利的寒冷荒凉的瑞典。
卡尔文在日内瓦工作几近三十年之久;他首先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固守《圣经》道德的教会,以后他又在全欧洲推进了改革运动。他作一个公众的领袖不是没有过失的,他所传的教义也不是没有一点错误的。但他在宣扬当时代特别紧要的真理上,在维护改正教的原则来抵拒罗马教反击的潮流上,在改正教会提倡俭朴纯洁的生活来代替罗马教所带来的骄傲与腐败上,他的贡献是不可埋没的。
有许多印刷品和传教士从日内瓦派遣出去传播改革的教义。一切受逼迫的地区都仰赖日内瓦为教训,劝诫,和鼓励的来源。卡尔文的城(日内瓦)已成了全西欧被追逐之人的避难所。几百年来,躲避那可怕之风暴的流亡者,都逃入了日内瓦城。饥饿,受伤,为家庭及亲属所遗弃的人,受了热烈的欢迎和温慈的照顾;这些人在这里安家,用他们的技能,学识,敬虔为这城造福。也有许多到此避难的人,后来又回到他们的故乡去抵抗罗马的暴政。苏格兰的英勇改革家约翰诺克斯,英国的许多清教徒,荷兰西班牙的改正教徒,法国的胡格诺派教徒,都曾从日内瓦带回真理的火炬,去照亮他们故乡的黑暗。
注一:Wylie,卷十三,第一章。
注二:D'Aubigne,卷十二,第二章(伦敦版。)
注三:同上。
注四:Wylie,卷十三,第二章。
注五:Wylie,卷十三,第二章。
注六:同注二,卷十二,第三章。
注七:同注五,第九章。
注八:同上。
注九:Wylie,卷十三,第九章。
注十:D'Aubigne,“History of the Refornation
in the Time of Calvin,”卷二,第十六章。
注十一:Wylie,卷十三,第九章。
注十二:Wylie,卷十三,第九章。
注十三:D'Aubigne,“History of the Refornation
in the Time of Calvin,”卷二,第十六章。
注十四:同上卷二,第九章。
注十五:Wylie,卷十三,第九章。
注十六:Martyn,卷三,第十三章。
注十七:Wylie,卷十三,第九章。
注十八:D'Aubigne,“History of the Refornation
in the Tine of Calvin,”卷二,第三十章。
注十九:D'Aubigne,“History,of the Refornation in the Time of Calvin,”卷四,第十章。
注二十: D'Aubigne,“History of the Refornation
in the Time of Calvin,”卷四,第十章。
注二一:Wylie,卷十三,第二十章。
注二二:Wylie,卷十三,第二一章。
注二三:D'Aubigne,“History of the Refornation
in thetime of Calvin,”卷四,第一二章。
注二四: Wylie,卷十三,第二一章。
注二五:D'Aubigne,“History.of the Refornation in the Time of Calvin,”卷四,第十二章。
注二六:Wylie,卷十三,第二一章。
注二七:Wylie,卷十四,第三章。
注二八:D'Aubigne,“History of the Refornation
in the Time of Calvin,”卷九,第十七章。
教皇的暴政在尼德兰很早就遭到坚决的反对。在路德之前七百年,有尼德兰的两个主教因事被派到罗马去,他们既看出教廷的真相,就毫无畏惧地宣言攻击罗马教皇说:“上帝已经赐他的新妇就是教会,以永不衰残,永不败坏的聘礼,为她的家作丰富而永久的准备,并赐给她永远的冠冕和王权;··· 你竟象一个贼把这一切的恩惠都抢去了。你自行坐在殿中好象上帝一样;你不是一个牧者,倒成了羊群的一只豺狼;··· 你要叫我们相信你是一个至尊的主教,谁知你的行动倒很象一个暴君。···你原该作众仆之仆,正如你所自称的一样,谁知你却想要作万主之主。···你使上帝的律法受了侮辱。···圣灵原是全地上一切教会的建立者。···我们原是上帝城中的公民,这城达到诸天的一切境界;而圣先知所称的巴比伦竟以为自己比那城还大,自称神圣,高得顶天,并夸张自己的智慧是无穷的;最后,她虽然毫无理由的,称自己是从来而且永远万万不能错的。”(注一)
一世纪一世纪地过去 ,常有人兴起响应这宣言。那些早期的教师们往来于不同的地方,而各有各的名称,但都具有瓦典西传教士的特征 。走遍各地,到处传授福音的知识,直到尼德兰。他们的道理迅速的传开了。他们用诗歌的体裁,把瓦典西人的《圣经》译成荷兰语。他们说,“《圣经》对人有极大的益处;其中没有诙谐,没有妄语,没有戏言,没有欺骗,而都是真理的言语;内中固然也可以找到一些难懂之处,但其间良善,圣洁的精华和甜美,却是很容易发出的。”(注二) 以上是第十二世纪相信古代信仰之人所写的话。
这时,罗马的逼迫开始了;但是在火柱的酷刑之下,信徒仍然不断的增加;他们竭力主张在宗教问题上,《圣经》乃是唯一绝无错误的权威,并且“不当勉强人通道,而要用讲道的方法使人信服。”(注三)
路德的教训在尼德兰找到一片好土,并有热诚忠心的人起来宣传福音。从荷兰的一个省分中出了一位孟诺西门。他受过罗马天主教的教育,并被封为神父,但他对《圣经》却没有一点的认识,而且不肯阅读,惟恐被引诱入于“异端”。当他有一次对“化体”的道理发生怀疑时,他就认为这是从撒但来的试探,于是祷告认罪,设法摆脱这思想;但终于徒然。他混迹于放荡的场合,想要抑制良心谴责的声音,也未成功。过了些时,他开始研究《新约圣经》,结果这本《圣经》和路德的作品就使他接受了宗教改革的信仰。不久之后,他在一个邻近的乡村中见一个人因再受洗礼而被处斩首之刑。这一件事使他下手研究《圣经》中有关婴孩受洗的教训。他在《圣经》中找不到什么凭据,只看到悔改和信心乃是领受洗礼所必需的条件。
孟诺退出了罗马教会;奉献一生去传讲他所领受的真理。这时,德国和荷兰都已兴起一班狂热之徒,他们宣传怪诞无稽和煽动暴乱的谬论,违反秩序和人道,引起暴动和叛乱。孟诺看出这些活动所必要造成的可怕结果,就奋勇地反对狂热派的错谬教训和狂妄计划。有许多人虽然被这些狂热派迷惑,但他们后来又放弃了这种有害的谬论;此外还有许多瓦典西人传道的果子,就是古代真实基督徒的后裔,散布各地。孟诺就以非常的热诚在这两等人中间工作,并得了极大的成功。
他带着妻子儿女出外旅行,忍受非常的艰难和穷困,时常冒着生命的危险,计有二十五年之久。他旅行尼德兰和德国北部,多半在比较卑微的人中间工作,发挥了广泛的影响。他所受的教育虽然有限,但生来是一个有口才的人;他为人守正不阿,秉性谦卑,态度温和,真诚敬虔,在自己的生活上为他所讲的条例作见证,如此就博得了众人的信任。他的门徒遭受压迫,分散各地。他们因被人误认为狂热的闵斯德一派,而大受伤害。虽然如此,他工作的结果使多人悔改信主了。
宗教改革的信仰没有什么地方比在尼德兰为人所更普遍的接受了。但也没有多少国家的信徒忍受了比他们更可怕的逼迫。在德国,查理第五曾禁止改革运动,并且乐于将一切信从这运动的人,都处以火刑;但是那里的诸候起来作抵御他暴政的屏障。尼德兰的情形就不同了,在那里查理的权势更大,逼迫的命令就一个一个地频频颁布下来了。阅读《圣经》,听道或讲道,甚至于谈论这道的人,都要受火刑的处分。私下祷告上帝,唱赞美诗,或是不肯跪拜神像,也有被处死刑的可能。一个基督徒即使放弃了这些“异端”,仍是要被定罪的,男的用刀杀,女的活埋。千万人在查理和腓力第二的统治之下,就这样丧掉性命了。
有一次,有一家人被带到宗教裁判所,被控为犯了不参加弥撒礼而从事家庭崇拜的罪。当法官审问到他们秘密的行为时,那一家最小的男孩子回答说:“我们跪下祈求上帝光照我们的心,赦免我们的罪;我们为皇上祷告,求上帝使他的国家繁荣,生活愉快;我们为官长祷告,求上帝保护他们。”(注四)有几个审判官深受感动,可是这一家的父亲和他的一个儿子还是被处火刑了。
逼迫者的怒气越疯狂,殉道者的信心却越坚固。不但是男子,连娇柔的妇孺和年轻的女子,也都显出誓死不屈的勇敢。 “作妻子的常站在丈夫受火刑的柱旁,当丈夫忍受火灼的痛苦时,她们就轻声的说一些安慰的话,或唱几句赞美诗来鼓舞她们丈夫的心。”“青年女子在活埋的坑中躺下,仿佛是进入内室安睡一般;或者穿着她们最好的衣服到绞刑架下,和火刑柱旁去,好象是要举行婚礼一样。”(注五)
正如古时邪教徒想要消灭福音时一样,基督徒的血就成了福音的种子。(注六) 逼迫反而增加了为真理作见证之人的数目。国王因百姓的无法压服的决心而忿怒如狂,年复一年地竭力策进他那残酷的工作;但结果都是徒然。最后,在威廉奥伦治率领之下的革命,使荷兰得到了敬拜上帝的自由。
在皮特蒙的山岭间,在法兰西平原和荷兰的沿海一带,都有信徒的血迹标志着福音的进展。但是在北欧的几个国家里,福音却得以平平安安地传入了。威丁堡大学的学生于返里之后,曾把宗教改革的信仰带到斯干的那维亚各国。路德著作的印刷品也传播了真光。于是北欧俭朴勤劳的居民转离了罗马的腐败,奢侈和迷信,而欢迎《圣经》中纯正,简明,和赐人生命的真理了。
“丹麦的改革家”塔森是一个农夫的儿子。这孩子从幼年就显明有卓越的智力;他渴望受教育,但因家境贫寒,未能如愿,他便进入一个修道院。他生活的纯洁,工作的殷勤,忠顺,在这里赢得了上级的欢心。他经过考试之后,显明是有天才的,将来对于教会必能有极大的贡献。院方便决定保送他到德国或尼德兰的一个大学去受教育。他们让这个青年学生自己选择一个学校,只是不准他到威丁堡去。这些修道士们说:教会里的学子万不可受异端毒素的危害。
塔森决定到科伦大学去,那时科伦象现在一样,乃是罗马教的一个堡垒。他在这里不久就对烦琐哲学的玄妙学说发生厌倦了。约在同时,他得到了路德的作品。他研读之后至感惊喜,他非常希望能到这个改革家的门下亲聆教诲。但他若这样作,就难免冒犯了修道院的当局,并失去经济上的供给。可是他终于下了决心,不久就在威丁堡大学报名入学了。
回到丹麦之后,他又往原先的修道院去。那时人还没有疑惑他是路德的信徒;他又没有讲出自己的秘密,只是在不引起同伴偏见的情形之下,企图引领他们得到更纯正的信仰,和更圣洁的生活。他常常打开《圣经》,解释其中的真义,最后向他们宣讲基督是罪人的义,为罪人得救的唯一希望。修道院的院长曾在他身上寄以极大的希望,要他作一个捍卫罗马教的勇士。这时听见他所作的事,就立时把他从自己的修道院移出,禁闭在一个小室中,并予以严密的监视。
不久,这个修道院里竟有几个修道士也声明自己悔改相信改正教了,这使他新的监护人至感惊慌。塔森在他被禁闭的小室中,竟把真理的知识传给他的同伴。如果这些丹麦的教父善于运用教会对待“异端”的手段的话,则塔森的声音必永远无人听见了;他们没有把他埋在某处地下监狱的坟墓中,却把他驱逐出境。于是他们再也无能为力了。这时国王正颁布了一道保护传讲新教之人的命令。塔森便开始讲道了。各地的教堂开门欢迎他,众人蜂拥而来听他讲道。同时也有别人传讲上帝的道。已经译成丹麦语的《新约圣经》又流行甚广。罗马教为要推翻这工作而进行的种种努力,反而使它愈形发展,不久,丹麦国就声明接受宗教改革的信仰了。
在瑞典也是如此,青年学生从威丁堡饱饮了生命之水后,就把这水带给他们的同胞。瑞典改革运动的两个领袖奥拉夫和劳林底斯,是厄速布鲁的一个铁匠皮特里的两个儿子,他们曾在路德和梅兰克吞的门下受教,后来就殷勤地把所学得的真理教导别人。奥拉夫象那大改革家路德一样,用他的热情和口才鼓舞众人;而劳林底斯则象梅兰克吞一样,具有好学,审慎,镇静的性格。弟兄二人都是热心虔诚的,在神学研究上都有很高的造诣,都是以勇敢不屈的精神推进真理。同时罗马教的反对也不断发生。神父们煽动了无知和迷信的民众。奥拉夫往往被暴徒袭击,有几次仅以身免。虽然如此,这些改革家却是国王所赞助所保护的。
那时瑞典人民在罗马教会的统治之下一贫如洗,受尽了折磨。他们没有《圣经》;只有一些象征的记号和礼节所组成的宗教,这宗教不能使内心得到光明,因此他们便逐渐回到他们的祖先邪教的迷信和罪恶的生活之中去了。那时国内分成若干敌对的党派,他们不断的分争,使人民更加困于水深火热之中。于是国王决意要在政治和教会方面进行改革,所以欢迎这些能干的助手来与罗马作战。
奥拉夫在瑞典国王和许多大臣面前用他非常的才能与罗马教的神父们对抗。为宗教改革的信仰辩护。他声称,古代教父的著作必须与《圣经》吻合方可接受;他又说,《圣经》所提供的教义非常清楚简明,所以人人都能明白。基督曾说:“我的教训不是我自己的,乃是那差我来者的。”(约7:16) 保罗也曾声明,若是他传别的福音,与他所领受的不同,他就当被咒诅。(加1:8) 奥拉夫说:“既然如此,哪一个人胆敢随自己的意思颁布教条,并强制规定这些教条为得救所必需的条件呢?”(注七)他指明教会的法令若与上帝的诫命相违,是不能成立的,他又维护改正教的大原则,“惟有《圣经》”是信仰和行为的准绳。
这一次的争战虽然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进行,但足以向我们显明“那组成改革运动之行列的是怎样的人物。他们并不是没有知识,固执偏见,无理取闹的争辩者--与之相去远甚;他们是研究过上帝圣言的人,深知如何运用《圣经》武库中所供给他们的武器。在博学方面要尊他们是先知先觉。当我们只注意到象威丁堡和沮利克等有名的文化中心,和象路德,梅兰克吞,萨文黎,爱克兰帕等有名的人物时,自然就有人说这些人是改革运动的领袖,理应具有非常的能力和渊博的学问;但他们属下的人却比不上他们。我们不妨看一看偏僻的瑞典和平凡的奥拉夫和劳林底斯--从师傅看到门徒--我们发现的是什么呢?···他们是学者和神学家;他们精通福音真理的整个系统,他们极容易地胜过了烦琐哲学家和罗马权贵们的诡辩。”(注八)
由于这一次的辩论,瑞典国王接受了改正教的信仰,不久,全国会议也声明拥护。奥拉夫已将《新约圣经》译成瑞典文,这时他们弟兄二人遵照国王的意旨从事翻译全部《圣经》的工作。这样,瑞典人就首次借本国的文字领受上帝的圣言了。国会通令全国,传教士们都应当解释《圣经》,各地学校也应当教导儿童读经。
福音的真光安稳地切实驱散了无知和迷信的黑暗。国家既脱离了罗马的压迫,就达到空前的强大。瑞典就成了改正教一个坚固的堡垒。一百年之后,在一个最紧急的危机之下,这一个向来是弱小的国家,在“三十年战争”的可怕挣扎中出来支持了德国,而且这是欧洲唯一胆敢出力相助的国家。那时北欧各国几乎都要重新落到罗马的暴政之下。幸亏有瑞典的军队使德国能以转败为胜,使改正教徒--卡尔文派和路德派的信徒--能以争得自由,并使那些已经接受改革信仰的国家,可以恢复宗教信仰自由的权利。
注一:Brandt,“History of the Refornation in and about the Law Countries,”卷一,第六面。
注二:Brandt,“History of the Refornation in and about the Law Countries,”卷一,第十四面。
注三:Martyn 卷二,第八七面。
注四:Wylie,卷十八,第六章。
注五:同上。
注六:见Tertullian's “Apology,”第50段。
注七-八:同注四,卷十,第四章。
正当路德把一本阖着的《圣经》向德国人民揭开的时候,廷达尔在上帝圣灵的激励之下,也在英国作这同样的工作。威克里夫的英文《圣经》是从拉丁文本翻译过来的,而这拉丁文本却有许多错误。那时《圣经》都是手抄的,而抄本《圣经》的价值非常昂贵;除了少数富户或贵族之外,别人都无力购买;再加上教会的严予禁止,所以《圣经》流通不广。到了一五一六年,就是路德发表他的宣言的前一年,伊拉斯莫斯出版了他的希腊文和拉丁文的《新约圣经》。这是原文《圣经》第一次的印行。这一个著作改正了过去译本的许多错误,而且意思也更加清楚了。它使许多学者更明白真理的知识,并使宗教改革的工作得到新的动力。可是一般平民大都还不能亲自阅读上帝的话。所以廷达尔必须出来完成威克里夫的工作,把《圣经》献给他的同胞。
廷达尔是一个孜孜不倦的学者,也是一个热心寻求真理的人,他从伊拉斯莫斯的希腊文《圣经》中接受了福音。他毫无畏惧地把自己所信仰的真理传给别人,并竭力主张一切道理都应以《圣经》为准则。罗马教声称,教会把《圣经》赐给世人,所以只有教会能解释《圣经》;廷达尔反驳这种论调说: “你们知道是谁指教老鹰在空中抓食么?这同一位上帝也教导他如饥如渴的子民在他的圣言中寻找他们的天父。你们非但没有把《圣经》赐给我们,你们反而把《圣经》埋藏起来,不让我们阅读;把那些教导《圣经》的人烧死的也是你们,倘若可能的话,你们巴不得连《圣经》也要烧掉呢。”(注一)
廷达尔的讲道引起了极大的兴趣;许多人接受了真理。但神父们是时常警觉着的,当他一离开一个工作地点时,他们就要设法用威吓和诬蔑手段破坏他的工作。他们也时常得到成功,廷达尔说:“这怎么办呢?我在一个地方撒下了种子,等我一离开,仇敌就来蹂躏。而我却不能同时在每一个地方。唉!惟愿各地的基督徒手中都有他们本国文字的《圣经》,他们自己就能抵挡这些诡辩的人了。若没有《圣经》,就不能把教友的信心建立在真理的基础上。”(注二)
这时,廷达尔心中立定了一个新的目的。他说:“以色列人在耶和华殿中所吟诵的诗篇乃是用以色列的方言;难道福音不该用英国的方言向我们讲话么?···教会正在晌午的时候,难道亮光能比黎明的时候还少么?···基督徒应该用他们本国的语文诵读《新约圣经》。”那时代教会中的学者和教师们对真理的意见不能一致。惟有借着《圣经》,人才能得到正确的结论。“一个人拥护这一个学者,另一个人则拥护那一个学者。···这些著作家的意见都是彼此冲突的。我们怎能断定谁是谁非呢?···有什么方法呢?···惟有借着上帝的话。”(注三)
不久之后,有一个博学的罗马教教师同廷达尔辩论说: “没有上帝的律法,比没有教皇的律法还好呢。”廷达尔回答说:“我反对教皇和他一切的律法;如果上帝给我相当寿命的话,过不多年,我必要使农村中耕田的童子比你更明白《圣经》。(注四)
这就坚定了他素来所怀抱的意向,就是将本国语文的《新约圣经》献给他的同胞,于是他立时着手工作。他因受逼迫便离乡背井到了伦敦,在那里继续工作,一时也没有受到阻挠。但后来罗马教徒又很凶暴的逼他走了。全英国似乎都闭门不纳,他就决意避到德国去了。他在德国开始印行英文《新约圣经》。他的工作两次受到了拦阻;但当一个城禁止他的工作时,他就到另一个城去。最后他到了俄姆斯,就是几年前路德在会议前为福音辩护的地方。在这古老的城里,有许多赞助改革运动的友人,所以廷达尔在这里顺利的进行工作,再没有遇到什么拦阻。不久他初版印了三千本《圣经》,而同年又再版一次。
他以非常的热情和坚忍继续工作。虽然英国当局严严地在各港口盘查禁运,但上帝的圣言终于用各样秘密的方法运到了伦敦,再从那里流通全国。罗马教会企图扑灭真理,总是徒然。有一次达尔汉的主教曾从廷达尔的朋友所开的书店中,把他所有的《圣经》都买了去,意思是要毁掉这些《圣经》极力拦阻流通《圣经》的工作。但相反地,这一笔购买《圣经》的款子倒被用为采购纸张原料,以供再版更好的《圣经》,况且如果没有这笔经费的话,他们还无力进行再版的工作呢。后来在廷达尔被监禁的时候,当局要他供出那些曾经以经济援助他印行《圣经》之人的名字,作为他恢复自由的条件。他回答说:“达尔汉的主教所作的贡献比任何人都大;因为他付了重价购买大批的存书,使我们能奋勇地继续工作。”
廷达尔后来被卖到他仇敌的手中,有一次在监狱里受了好几个月的痛苦。他终于为道殉身,借此为自己的信仰作了见证;但他所预备的武器在以后的世纪中,使许多其它福音的战士能以相继兴起作战,直到今日。
另一位改革家拉替麦在讲道时,他也主张众人应当用本国的文字诵读《圣经》。他说《圣经》“乃是上帝自己”所著作的。《圣经》具有著作者的能力和永恒的性质。“任何君王,皇帝,官长和统治者,···都有顺从···他圣言的本分。”“我们不可另辟蹊径,务要顺从上帝圣言的引领;我们不可随从我们···的先祖行事,不要问他们作的是什么,而乃是要问他们应该作的是什么。”(注五)
廷达尔的忠实朋友巴尼斯和弗黎斯也曾起来维护真理。相继兴起的,还有利特理和克蓝麦。这些英国的改革家都是很有名的学者,其中多数的人曾因热诚或敬虔而一度为罗马教会所器重。他们反对罗马教,乃是因为看出教廷的许多错谬。他们已经熟悉巴比伦的奥秘,这就使他们为反对她所作的见证更加有力了。
拉替麦说:“现在我要发一个意外的问题,谁是全英国最殷勤的主教呢?···我看你们都在注意听我提出他的名字。···我告诉你们,他就是魔鬼。···魔鬼从来没有离开他的教区;···你们无论什么时候去看他,他总是在岗位上;···他总是在工作着。···我敢保证你们绝对找不到他在哪里空闲着。···哪里有魔鬼居留,···哪里就要抛弃书籍,拿出蜡烛,高搁《圣经》,拿出念珠;熄灭福音的光,点起蜡烛的光,即使在晌午也要把它点起来;···除掉基督的十字架,高举炼狱的谬论来勒索金钱;···不给赤身露体的人衣服穿,不帮助贫穷软弱的人,却要设置神龛,装饰木偶石像;除掉上帝的法典,和他最神圣的言语;高举人的遗传和人的律法。···惟愿我们的传道人员都能象撒但撒稗子和萎草一样,殷勤地去撒真理的好种。”(注六)
这些改革家所维护的伟大原则,也就是瓦典西人,威克里夫,约翰胡斯,路德,萨文黎和他们的同工所坚守的同一原则:以《圣经》为绝无错误的权威,为一切信仰与行为的准绳。他们否认教皇,会议,教父,君王在宗教的事上有控制人信仰的权柄。《圣经》乃是这些改革家的根据,他们用《圣经》的教训来测验一切的道理和主张。当这些圣徒在火刑柱上殉身的时候,这种对上帝和《圣经》的信仰支持了他们。当火焰快要停止他们的声音时,拉替麦对一个与他同时殉道的弟兄说:“放心吧,借着上帝的恩典,我们今天必在英国点燃光明的火炬,我深信这是永远不能被人扑灭的。”(注七)
在稣格兰,科伦巴和他的同工所撒的真理种子始终没有完全被消灭。在英格兰的教会屈服于罗马教数百年之后,稣格兰的教会仍保持了他们的自由。虽然如此,到了第十二世纪,罗马教就在这里建立起来了,而其专横独断,并不比她在其它国家的统治稍有逊色。没有一个地方的黑暗比这里更为浓厚。但后来终于有一线光明穿透了黑暗,使人对将来生出希望。威克里夫一派的洛拉尔德人,从英格兰带来的《圣经》和威克里夫的作品,对保持福音知识的工作有很大的贡献,而且每一个世纪都有为福音作见证并殉身的人。
伟大的改革运动在欧洲大陆开始之后,路德的作品就到了稣格兰,以后廷达尔的英文《新约圣经》也到了。这些无声的使者在教廷不加注意的时候,静静地跋涉山川,到处把稣格兰几乎熄灭的真理火炬重新点燃起来,消除了罗马教四百年的压迫所加给他们的毒害。
后来又有殉道者的血使改革运动受到新的鼓励。罗马教的领袖忽然警觉到这威胁着他们事业的危险,就把稣格兰一些最优秀,最尊贵的儿女,用火刑处死。而他们这样作却无异建立了许多讲台,这些垂死之人从其上所发出的见证,使全地的人都听见了,殉道者的话感动了众人的心,使他们以不屈不挠的决心,努力挣脱罗马的枷锁。
出身贵族,品格高尚的哈密尔敦和威沙特,以及一行列比较卑微的信徒,都在火刑柱上牺牲了他们的性命。但是从焚威沙特的火堆上出来了一个火焰所不能烧灭的人,这个人将要在上帝的指导之下敲响稣格兰罗马教的丧钟。
诺克斯约翰曾离弃了教会的遗传和玄奥学说,而饱尝上帝圣言的真理;威沙特不挠的教训坚定了他的决心,使他放弃罗马教而与那些受逼迫的改正教徒并肩工作。
他的友人竭力劝他担任传道的工作,他却战兢退缩,不敢负起这样的责任,直到他经过多日的隐居和痛苦的奋斗之后,才答应了。但是他一经接受了这任务,就以不屈的决心和大无畏的精神勇往直前,始终不渝。这一个忠实的改革家毫不畏惧世人。在他周围猛烈地焚烧着殉道者的火焰,反而使他越发热心。当暴君的刀斧放在他颈上恫吓他时,他仍屹然坚立,顽强地抵挡多方面的打击,大力摧毁拜偶像的恶习。
诺克斯约翰终于被带到稣格兰女王面前,过去虽有许多改正教的领袖在她之前热忱减退了,但诺克斯却在女王面前为真理作了正确的见证。诺克斯是一个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勇士。女王斥他为“叛教徒”;说他曾教导人接受国家所禁止的宗教,这样他就是违犯了上帝吩咐他百姓顺从君王的命令。诺克斯坚决地回答说:
“纯正宗教的原动力和权威,不是从世上的君王来的,乃是从永生的上帝而来,所以百姓就没有义务按照他们君王的嗜好,来决定自己的宗教信仰。因为君王往往是最不明白上帝纯正宗教的。···如果亚伯拉罕的一切子孙因为长久作法老的百姓,而信了法老的宗教,你想世上所存在的将是什么宗教? 或者,使徒时代的人都相信了罗马皇帝的宗教,那么地上会有什么宗教?···所以你可以看出,上帝虽然命令百姓要顺服君王,但他们却没有相信君王所相信之宗教的义务。”
女王马利说:“你这样解释《圣经》,而他们(罗马教的教师)那样解释;我到底应该相信谁?谁可以作裁判呢?”
改革家回答说:“你应该相信那在《圣经》内明白发言的上帝;若是离开了《圣经》的教训,那么你就不要信这个说法,也不要信那个说法。上帝的话本身是很清楚的;如果有一处经文似乎不易明白,那永远不会自相矛盾的圣灵就必在另一段经文中把它解释得更清楚,所以除了对于那些顽梗刚愎,自愿留在无知之中的人以外,《圣经》并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注八)
这就是那无畏的改革家冒着性命的危险,在女王耳边所讲的真理。他以同样坚强的勇气继续贯彻他的目的,始终不渝地儆醒祈祷,为主作战,直到稣格兰挣脱了罗马教的桎梏。
英格兰立新教为国教之后,逼迫的事只是减少而已,并没有完全停止。国教虽然革除了许多罗马教的道理,但仍保留了不少仪式。教皇的主权固然被拒绝了,但皇帝竟登上了教会的元首的地位。教会的礼节中,仍有许多远离福音纯正和简朴的地方。他们还没有明白宗教自由的大原则。信奉新教的统治者虽然很少使用罗马教所用以反对“叛教徒”的残酷手段,但人人按照良心自由敬拜上帝的权利, 却没有得到当局的尊重。众人必须接受国教所规定的教义,并遵守所设置的敬拜仪式。反对国教的人或多或少地都遭受了逼迫达数百年之久。
在第十七世纪,有成千的传道人被迫离开他们的岗位。百姓则除了国教所规定的聚会之外,不准参加任何其它的宗教集会,否则,就要科以极重的罚金,或遭监禁放逐的处分。那些不愿停止聚集敬拜上帝的忠心信徒,就被迫在黑暗的小巷,偏僻的阁楼,有时半夜在森林中聚会。这些遭受逼迫分散的主的儿女,常在树林深处的荫蔽之下,就是在上帝大自然的殿中聚会,倾吐心意,祈祷赞美。他们虽然这样小心提防,但仍有许多人为他们的信仰受苦。监狱人满,家庭离散,许多人被放逐到异乡。然而上帝与他的子民同在,逼迫无法消灭他们的见证。许多人被逐渡洋到美洲去,在那里奠立了政治和宗教自由的基础,后来这两种自由就成了该国的保障与光荣。
正如使徒的日子一样,逼迫反而推广了福音。本仁约翰在挤满了荒淫的罪人和凶恶的重犯的污浊监狱之中,却能呼吸天上的空气;他在那里写了一本奇妙的寓言,就是从将亡城到天城的《圣游记》从裴德福监狱所发出的这个声音,以生动的感化力向人的心灵说话达二百余年之久。本仁所著的《圣游记》和《罪魁领受大恩》这两本书,曾引领了许多人走到生命的路上。
巴克斯特,弗拉未尔,阿利因,以及其它有才能,有学识,并有丰富基督徒经验的人,相继兴起,为那“从前一次交付圣徒的真道”作勇敢的争辩。这些人虽然被世上的统治者剥夺公权,失去法律的保障,但他们所成就的工作乃是永远不能磨灭的。弗拉未尔的《生命之泉》和《蒙恩之法》,曾教导了成千的人把自己的心灵交给基督保守着。巴克斯特的《改正的牧师》,曾使许多渴望上帝工作复兴的人获益不浅,他所著的 “圣徒永远的安息”,使许多人得到那“为上帝的子民存留” 的安息。
一百年之后,在属灵的黑暗的日子,怀特腓德和韦斯利弟兄二人,出来为上帝作传播真光的人。当时英国的人民在国教的管理之下,已经渐渐陷到宗教堕落的地步,甚至他们的宗教与异教几乎没有什么分别。自然宗教成了教牧人员喜爱研究的题目,并组成了他们神学的主要部分。上流社会的人蔑视敬虔,并自夸高人一等,不受他们所谓“敬虔之狂热”的影响。至于下级社会的人则大都无知,并沈溺于恶习之中,而教会却已没有勇气或信心去挽救既倒的狂澜了。
路德所清楚教导的因信称义的伟大道理,这时几乎完全被忘记了。罗马教靠善行得救的原则已经取而代之。怀特腓德和韦斯利弟兄原来都是国教的教友,并是诚心寻求上帝恩眷的人,他们所受的教训,是教他们靠赖道德的生活和宗教的仪式去获得这种福惠。
有一次,当韦斯利查理患病,预测将要绝命的时候,有人问他永生的希望寄托在哪里。他的回答是:“我已经尽到我最大的努力事奉上帝。”韦斯利看出那发问的朋友似乎不完全满意他的回答,心中便想道:“什么?难道我的努力还不足以作为他希望的根据么?难道他要剥夺我努力的成绩么?我没有其它可以依靠的了。”(注九) 这足以说明那笼罩着教会的是何等深沈的黑暗,这黑暗把救赎的真理隐蔽了,把基督的荣耀抢去了,并使人心转离了他们唯一救恩的希望,--钉十架上救赎主的宝血。
韦斯利和他的同伴看出真宗教是内心的宗教,而且上帝律法的范围不但管束人的言语行为,而也管束人的心思意念。他们既感觉到内心必须圣洁,象行为必须端正一样,他们就认真地下手过一种新的生活。他们想用殷勤祈祷的努力来克制本性的邪情恶欲。他们过着一种克巳,慈善,自卑的生活,并且非常严肃拘谨的遵守着许多规律,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得到他们最大的愿望--那能使他们得蒙上帝喜悦的圣洁。可是他们并没有达到所追求的目的。他们企图使自己脱离罪恶的谴责,或是打破罪恶的权势,但结果都是徒然。他们这时挣扎的情况,正如路德在艾尔福修道院小室里的经验一样。使他们心灵受痛苦的,也就是那使他极度不安的问题:“人在上帝面前怎能成为义呢?”(伯9:2)
那在改正教坛上行将熄灭之上帝真理的火,这时却要由波希米亚的基督徒世世相传的古代火炬重新点燃起来。在改革运动发起之后,波希米亚的新教受到了罗马侵略军的蹂躏。凡不肯放弃真理的人,便不得不逃亡异乡。其中有一些人逃到德国的撒克逊去避难,在那里保持了古代的信仰。韦斯利和他的同伴所得的真光,就是从这些基督徒的后人(即摩拉维亚教派)传来的。
韦斯利约翰和韦斯利查理在被立为牧师之后,奉命住美洲去。同船的有一班摩拉维亚教派的人。这一次海上起了狂风,韦斯利约翰既面临死亡,自觉没有与上帝和好的把握。相反地,这些德国人却表现了他所完全没有经验过的镇定和依靠。
他说:“我久已注意到他们那极其真诚的行为。他们时常为其它旅客进行英国人所不屑去做的卑贱服务,证明他们具有真实谦卑的精神;为这些工作,他们不要,也不肯接受任何报酬,并说,这对于他们骄傲的心有良好的用处,而且他们可爱的救主为他们所作的还要更多呢。在旅程中,他们每天都有表现温柔的精神际遇,可是任何侮辱也不能改变他们。如果他们被推,被打,或被摔倒,他们站起来就走了,口中连一句怨言也没有。这时又有一个机会可以试验他们是否能免于惧怕的心,象他们胜过骄傲,恼怒,和报复的心一样。正当他们开会唱诗的时候,海上狂风大作,波浪翻腾,主要的桅杆折断了,甲板上满了水,好象是深渊已经吞灭了我们。在英国人中,立时发出了可怕的尖锐喊叫声。可是德国人却泰然地歌唱下去。后来我问他们中间的一位说:‘那时你不怕么?’他回答说: ‘感谢上帝,我没有害怕。’我又问他说:‘可是你们的妇人孩子也不怕么?’他温和的回答说:‘不,我们的妇人孩子是不怕死的。’(注十)
到了美洲塞芬那,韦斯利与这些摩拉维亚教派的人曾暂时同住,他因他们基督徒的生活深受感动。他们的宗教聚会与英国教会那种没有生气的形式主义不大相同,关于这一点,韦斯利写道:“整个聚会的非常简单和严肃的精神,几乎使我忘掉了一千七百年的距离,而想象自己是在参加那些不重外表和不拘形式的聚会,乃是制帐棚的保罗,或是作渔夫的彼得所主持的;然而他们确有圣灵和能力的明证。”(注十一)
韦斯利回到英国,在摩拉维亚教派的一个传教士的教导之下,更加清楚地明白了《圣经》中的信仰。他看出,必须放弃一切依靠自己行为得救的心理,而完全依靠那“除去世人罪孽”的“上帝的羔羊。”在伦敦摩拉维亚教会的一次聚会中,有人宣读路德的一篇讲章,叙述上帝的灵在信徒心中所施行的改变。韦斯利听了,心中就燃起了信心,他说:“我觉得心中火热,我觉得自己确已完全靠基督得救;上帝也给我凭据,他已除去我的罪,并救我脱离罪和死的律了。”(注十二)
韦斯利经过多年疲倦,无聊,不得慰藉的努力,--多年的严格克己,又受了多年的辱骂和委屈,--他一贯以寻求上帝为唯一的目的。如今他已经找到上帝;并已发现他过去想靠祷告,禁食,施舍,克己而得的恩典,乃是“不用银钱,不用价值”得来的恩赐。
他一建立了在基督里的信心,于是就心中火热,渴欲到各处去传播上帝白白赐恩的荣耀福音。他说:“我以全世界为我的教区,无论我在世界的哪一部分,我认为向一切愿意听讲的人宣讲救恩的喜信,乃是合宜的,这是我的权利,也是我的义务。”(注十三)
他继续过着他那种严肃,克己的生活,但不再作为信仰的基础,而是作为信仰的效果;不再作为成圣的根源,而是作为成圣的果子。而这种恩典必要在顺从上显明出来。韦斯利终身宣传他所领受的伟大真理--因信基督赎罪的血而称义,并因圣灵在人心中所运行更新的能力,而使生活结出与基督榜样相符的果子。
怀特腓德的韦斯利弟兄过去既对自己陷入危亡的状况经受长期和严厉的自责,就为自己的工作作了准备;同时为要使他们能象基督的精兵一样忍受苦难起见,他们已经受了火炼的试验,在大学里并在开始服务的时候遭讥诮,侮辱和逼迫。他们的同学轻蔑地称他们和一些同情他们的人为“美以美派”(英文“纪律严格之意”)--现在这倒成了英美各国一个最大的基督教宗派所珍重的名字。
他们既是英国国教的教友,就固守她敬拜的仪式,但主已经在《圣经》中向他们提出一个更高的标准。圣灵督促他们传讲基督并他钉十字架的福音。有至高者的能力随着他们。千万的人信服并真心悔改了。这些羊群必须受到保护,脱离残暴豺狼的伤害。韦斯利本来没有意思成立一个新的宗派,只是在所谓“美以美团契”的名义之下把信徒组织起来。
这些传教士所遭遇之国教的反对,乃是不可思议而难以忍受的;但上帝凭着他的大智慧执掌万事,使改革工作从教会内部开始。如果改革工作完全由教会外面而来,它就不能深入最有需要的地方。但领导奋兴的传道士既是教会的工作人员,并在教会范围之内随地有机会进行工作,所以真理就能进入那借其它方法所不能进入的地方。有一部分教牧人员在属灵的麻木状态中奋兴起来,就在他们自己的教区热心传道。那些因形式主义而死气沉沉的教会都变成生气勃勃了。
在韦斯利的日子,正如教会历史中各世代一样,恩赐不同的人成就了各自不同的工作。他们在教义的认识方面虽然见解稍有出入,但各人还是受到上帝圣灵的感动,在引人归向基督的大前提之下联合一致。怀特腓德和韦斯利弟兄之间意见的不同,有一次险些造成分裂;但是他们既在基督的门下学会了温柔,所以互相忍耐和彼此相爱的心终于使他们言归于好。正当谬论和罪孽充斥各地,罪人行将败亡的时候,他们哪里还有工夫彼此争辩呢?
这些上帝的仆人所行走的乃是一条崎岖的道路。许多有势力和有学识的人尽力要反对他们。过了一时,许多教牧人员也对他们表示坚决的敌意,多处教堂的门就关闭起来,要拒绝这纯洁的信仰和宣传的人。许多教牧人员在讲台上公然排斥他们,结果挑动了社会中黑暗,无知和罪恶的力量。韦斯利约翰多次完全是因上帝为他所施行的奇事,方能幸免于死。有一次当一群暴徒前来攻击他,他似乎没有逃生之路时,有一位天使装成人的形状来到他旁边,于是暴徒倒退,上帝的仆人就得以从危险之地平平安安地走出来了。
关于上帝拯救他脱离疯狂暴徒之手的许多经验,他提到一个例子说:“当我们循着一条滑溜的小道下山进城时,许多人想要把我推下去;明知我一跌倒,就必永远起不来了。但我至终没有失足,连滑也没有滑过一次,直到我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手。···虽然许多人想要拉着我的领子或衣服而把我拖倒,但总也没有抓住;只有一个人抓到我燕尾服后部的半翼,就被他扯掉了;另一半翼的口袋里有一张钞票,却只被他扯掉一半。···一个孔武有力的人正在我后边,用一根橡木大棒打我好几次;他若能用这根棒子打中我后脑一下,他就不必再打下了。但是每一次他的棒都偏了过去,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因为我那时无法偏左或偏右。···另有一个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举手要打,可是忽然他的手落了下来,只是摸着我的头说:‘他的头发多么柔软啊!’···那些最先改变了敌意的人都是城中的好汉,每次暴动总是他们领头的,其中的一个人还是斗拳场中的选手呢。···
“上帝用了何等温和的手段预备我们去实行他的旨意啊!两年前,有一块砖头打中了我的肩头;过了一年,又有一块石头打中了我的鼻梁。上一个月,我挨了一拳,今天晚上挨了两拳,一拳在进村之前一拳在离村之后;可是都没有受伤;因为头一个人虽然用他的全力捶击我的胸膛,另一个人打中我的嘴,以至当时鲜血涌流,但我却没有觉到一点疼痛,好象是他们只用了一根稻草碰了我一下似的。”(注十四)
早期的美以美会教徒--平信徒和传道人一样--时常遭受国教教友和因他们的谰言而激怒的暴徒的讥诮与逼迫。他们常被传到法庭受审--当时的法庭徒有其名,实际上根本不按律法行事。他们时常遭受逼迫他们之人的残害。暴徒挨家挨户捣毁家具什物,任意抢掠并蛮横虐待男女和儿童。有几次他们竟张贴布告,号召凡愿帮助打破窗户抢劫美以美会信徒之住家的,某日某时在某地集合。这些公开违反国家和上帝律法的行为竟被当局默许,连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他们竟发动一种有组织的逼迫,而他们所逼迫之对象的唯一“错误”,就是设法把罪人的脚步从灭亡的路上转向圣洁的路上去。
韦斯利约翰提到那控告他和他同伴的罪状说:“有人说这等人所传的道理是虚伪,错谬而狂热的;又说,这些是新奇的教义,从来没有人听过,到了最近才有人传讲;又说他们是教友派,狂热派,罗马教徒。这整套荒谬的控告已经证明为毫无根据,我们所传的道理每一部分都完全显明为《圣经》中明白的道理,并且是按着我们教会的解经法来解释的。所以只要《圣经》是真的,我们的道理就不可能是虚伪或错谬的。” “其它的控告说:‘他们的道理太严格了;他们把天国的道路弄得太狭窄了。’这的确是基本的原因,(而且有一个时期这几乎是他们反对真理的唯一原因,)它也是一切其它反对真理之种种借口的实在动机。但是这些信徒是不是把天国的道路弄得比我主和他使徒所宣讲的更为狭窄呢?难道现代信徒的道理比《圣经》的道理更为严格么?你只要思考以下几节经文就可以明白了:‘你要尽心,尽性,尽意,尽力,爱主你的上帝。’‘凡人所说的闲话,当审判的日子,必要句句供出来。’‘所以你们或吃或喝,无论作什么,都要为荣耀上帝而行。’
“如果这一等人所讲的道理比这些话更为严格,他们就该受谴责;但你的良心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谁能减去一点一划而不致破坏上帝的话呢?哪一个‘上帝奥秘事的管家’能改变这神圣经典的任何一部分而还可以算为忠心的执事呢?断乎不是,他不能减少什么;也不能减轻什么;他必须向众人宣明, ‘我们不能降低《圣经》的标准来迎合你的口味。你必须上来迎合《圣经》的标准,否则,你必永远灭亡。’这就是许多人说‘这些人没有人情’的实在原因。他们真是没有人情么?在哪一方面呢?难道他们没有推食食人,解衣衣人么?‘不是的,问题不在这里;他们在这一方面并无缺点。他们乃是在判断人的事上那么没有人情;他们认为除了那些依从他们道路的人之外,没有人能得救。’”(注十五)
英国在韦斯利时代之前所显示的灵性衰落的状况,都是唯信主义者之教训的结果。许多人主张基督已经废弃道德的律法,所以基督徒没有遵守的责任;一个人只要相信,他就可以脱离“好行为的奴役”。其它的人虽然承认律法的永久性,却声称传道人尽可不必劝勉人顺从律法的条例,因为上帝所拣选得救的人,必要“由于上帝恩典无可抵拒的动力,自然就有敬虔和道德的行为,”而那些注定永远灭亡的人,却“没有力量顺从上帝的律法。”
另有一些人主张“蒙选的人不能从恩典上堕落,也不能失去上帝的恩眷,”于是产生了更可憎的结论:“他们所作的恶事实在不算为罪,也不算为违犯上帝的律法,因此,他们不必承认他们的罪,也不必借着悔改来除掉罪恶。”所以他们声称,如果一个蒙选的人犯了一件最卑劣的罪行,“纵然大家认为他是一件严重违犯上帝律法的罪,但在上帝眼中却不算为罪。”“因为蒙选之人的本质和特性,不可能作出什么上帝不喜悦或所禁止的事。”(注十六)
这些怪异的道理与近来一般著名的教育家和神学家的论调本质上是相同的,他们认为上帝没有规定什么不改变的律法为正义的标准,而道德的标准乃是由社会本身来决定,并且是时常改变的。这些思想都是同一个魔王所灌输的--从前他在天上无罪的居民之间已经开始了这种工作,意欲摧毁上帝律法合理的约束。
这种天命论主张世人的命运是已经注定,非人力所能改变的,因此许多人实际上就拒绝了上帝的律法。韦斯利坚决地反对唯信主义者的错谬,并说明那造成唯信主义的道理乃是与《圣经》相抵触的。“上帝救众人的恩典,已经显明出来。” “这是好的,在上帝我们救主面前可蒙悦纳。他愿意万人得救,明白真理;因为只有一位上帝;在上帝和人中间,只有一位中保。乃是降世为人的基督耶稣。他舍自己作万人的赎价。”(多2:11;提前2:3-6) 上帝的灵白白地赐下,使每一个人能掌握得救的方法。因此基督--“真光”--“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约1:9) 世人之所以不能得救,乃是因为他们自己故意拒绝生命的恩赐。
有人说,基督的死已经把十诫的律法和仪文的律法一同废去了,韦斯利回答说:“基督并没有废去那包括在十条诫命之内并为众先知所力行的道德律法。他来的目的并不是要废掉这律法的任何部分。这一个律法是永远不能破坏了,它‘坚立如天上确实的见证。’···自有世界以来,这律法‘不是写在石版上,’乃是在人类从创造主手中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写在他们的心版上。尽管上帝指头所写的字因罪而大受毁损,但只要我们有辨别善恶的意识,这些字迹总不能完全磨灭。这律法的每一条都必须在全人类身上并且世世代代发生效力;这不在乎时间,空间,或任何其它能改变的条件,却以上帝的本质,人类的性质,和二者之间不变的关系为基础。
“‘我来不是要废掉,乃是要成全。’···毫无疑问的,他这话的意思乃是(前后相符合的。)--我来是要坚立律法,显出它的完美,不管世人为它加上多少虚文,我来是要使其中任何隐秘或含糊的地方完全明朗化;我来是要宣明每一条律法真确和完全的意义;显明每一条诫命的长,阔,和整个范围,并显明它的高,深,以及其不可思议的纯洁和属灵的性质。”(注十七)
韦斯利声称律法和福音是完全协调的。“所以在律法和福音之间可以看出一种最密切的关系。一方面,律法经常为福音预备条件,向我们指明福音;另一方面,福音经常引领我们更切实地完成律法。比如,律法要我们爱上帝,爱我们的邻舍,并要谦卑,温柔而圣洁。我们觉得自己对于这些美德大有缺乏;是的。‘在人这是不能的;’但我们看明上帝已经应许把这爱赐给我们,使我们可以成为谦卑,温柔,圣洁;于是我们持定这个福音,持定这些大喜的信息;这一切便要按着我们的信心为我们成全了;而且‘律法的义’就借着在基督耶稣里的信心‘成就在我们···身上。’···”
韦斯利说:“基督福音最大的仇敌,就是那些公然无忌地 ‘论断律法’和‘批评律法’的人,他们教训人不但要破坏(取消,放松,使之失效)其中的一条,无论是最小的或是最大的,而还要一下子废除全部律法。···随着这个强烈欺骗而来的一切情形中,最令人惊骇的就是那些受其迷惑的人真诚地相信推翻律法倒是荣耀基督,破坏他的教训倒是尊崇他的使命!是的,他们尊荣他,正象犹大从前对他说:‘请拉比安,就与他亲嘴’一样。耶稣也很可以对他们每个人说:‘你用亲嘴的暗号卖人子么?’他们一面谈论他的宝血,一面摘去他的冠冕,并以推进他福音的借口来减轻他律法的要求,这无异是用亲嘴的暗号把他出卖了。人若借宣讲信心而直接或间接地废弃顺从的任何部分,或借宣讲基督而废除或消弱上帝律法最小的一条,他就不能摆脱这个罪名。”(注十八)
有一人主张“传扬福音足以达到律法的一切功用。”韦斯利回答说:“这种说法我们绝对否定。传扬福音并不能达到律法的头一个功用,就是使人知罪,唤醒那些在地狱边缘上沈睡的人。”使徒保罗说:“律法本是叫人知罪;”“人必须先知道自己的罪,才能真正感觉到自己需要基督赎罪之血。··· 我们的救主亲自说过:‘康健的人用不着医生,有病的人才用得着。’所以你若介绍一位医生去为康健的人或至少是自以为康健的人治病,岂非笑话?你必须先使人知道自己有病,不然,你的好意他们是不会感激的。照样,你若介绍基督给那些心安理得,从来没有为罪忧伤的人,岂不也是笑话。”(注十九)
这样,韦斯利宣讲上帝恩惠的福音时,也像他的主一样,设法“使律法为大,为尊。”他忠心地完成了上帝所交付给他的工作,同时,上帝所让他看到的结果是光荣的。当他漫长的八十余年--游行布道的时间达半个世纪以上--的一生结束的时候,他的门人竟有五十余万之多。至于那些借着他的工作而从罪恶的败亡和堕落之中被提拔起来过一种更高尚更纯洁之生活的人,以及那些因了他的训教而得到更深刻更丰富之经验的人,其数目的多少非到得赎之人完全聚集到上帝国的时候,是无法知道的。他的人生给予每个基督徒一个极宝贵的教训。惟愿基督这个仆人的信心,谦卑,不倦的热诚,自我牺牲和虔诚,能在今日的教会中反映出来!
注一-三:D'Aubigne, 卷一八第四章。
注四:Anderson, “Annals of the English
Bible,”第一九面(一八六二年修正版).
注五:Latimer,“First Sermon Preached before King Edward VI.棃(Parker Society 版).
注六:Latimer, “Sermon of the Plough”
注七:“Works of Hugh Latimer.”卷一,第八面.
注八:Laing,“Works of John Knox,”卷二,第二八一,二八四面(一八九五年版)
注九:Whitehead John,“Life of the Rev. charles Wesley,”第一0二面。
注十:Whitehead,“Life of the Rev,John Wesley,”第十面。
注十一:Whitehead,“Life of the Rev. John Wesley,” 第十一,十二面。
注十二:Whifehead,“Lire of the Rev. John Wesley,” 第五二面。
注十三:Whifehead,“Life of the Rev. John Wesley,” 第七四面。
注十四:Wesley's Works,卷三,第二九七,二九八面(一八三一年版。)
注十五:Wesley's Works,第一五二,一五三面。
注十六:McClintock and Strong's Cyclopaedia, art. Antinomians,(一八七一年版。)
注十七-一八:Wesley's Works,Sermon 25.
注十九:Wesley's,Works,Sermon 35.
在第十六世纪,宗教改革运动曾将一本敞开的《圣经》贡献给世人,这运动已经进入欧洲一切的国家。有些国家欣然欢迎它为天上来的恩赐。而在其它地区,罗马教则很成功地加以阻止;《圣经》知识的亮光,及其造就人的影响力,几乎完全被排斥了。有一个国家,真光虽已进去,黑暗却不接受光。几百年来,真理和谬论各争雌雄。最后那恶者得了胜,天上的真理就被排斥出去了。“光来到世间,世人···不爱光到爱黑暗,定他们的罪就是在此。”(约3:19) 这一个国家终于自食其果。上帝圣灵的管束已经从那轻视他恩赐的人身上收回。他们已经恶贯满盈了。从此全世界都可以看到故意拒绝真光的结果了。
那在法国进行了几百年反对《圣经》的争战,终于在大革命的时期达到最高峰。这个可怕的暴动不过是罗马禁止《圣经》的必然结果。这是世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最惊人的例证,说明施行罗马教的政策,以及罗马教会一千余年的教训所有的结果。
先知早已预言罗马教掌权时期对于《圣经》的制止;蒙启示的约翰也曾指明那特别由于“大罪人”的统治而临到法国的可怕结果。
主的使者说:“他们要践踏圣城四十二个月。我要使我那两个见证人,穿着毛衣,传道一千二百六十天。···他们作完见证的时候,那从无底坑里上来的兽,必与他们交战,并且得胜,把他们杀了。他们的尸首就倒在大城里的街上;这城按着灵意叫所多玛,又叫埃及,就是他们的主钉十字架之处。···住在地上的人,就为他们欢喜快乐,互相馈送礼物;因这两位先知曾叫住在地上的人受痛苦。过了这三天半,有生气从上帝那里进入他们里面,他们就站起来;看见他们的人甚是害怕。”(启11:2-11)
这里所提到的时期--“四十二个月”和“一千二百六十天”是一样的--同是指着基督的教会在罗马权下遭受压迫的一段时期。教皇掌权的一千二百六十年是从公元五三八年开始的,所以应到一七九八年终止。那一年,有法国军队进入罗马城把教皇掳去,他就死在异乡。不久之后,虽有一个新教皇被选出来,但从此以后教廷就一直未能发挥它以前所拥有的权柄。
教会的遭受逼迫,并没有一直延续一千二百六十年。上帝因爱怜他的子民,所以减少了他们受火炼的日子。救主在预言 “大灾难”临到教会的时候,说:“若不减少那日子,凡有血气的,总没有一个得救的;只是为选民,那日子必减少了。” (太24:22) 因了宗教改革的影响,逼迫在一七九八年以前就停止了。
至于那两个见证人,先知进一步说:“他们就是那两棵橄榄树,两个灯台,立在世界之主面前的。”(启11:4) 作诗的人说:“祢的话是我脚前的灯,是我路上的光。”(诗 119:105) 这两个见证人代表旧约和新约《圣经》。二者对于上帝律法的起源和永久性,都有重要的申述;也同是救恩计划的见证者。旧约中的表号,祭礼和预言都是指明一位要来的救主。新约中的四福音和书信则记载一位已经照着表号和预言所指定的方式来到世界的救主。
“那两个见证人,穿着毛衣,传道一千二百六十天。”在这一段长时期中,上帝的见证人大都是隐遁着的。罗马教的权势企图将真理的道隐藏起来,而传讲虚伪的道理来抵销《圣经》的见证。当《圣经》被宗教和政治的权威禁止时;当其中的见证被人曲解,而世人和鬼魔千方百计地使世人转离它时; 当那些胆敢宣传《圣经》神圣真理的人被追逐,出卖,折磨,监禁,为自己的信仰殉身,或被迫到山间的堡垒和地下的洞穴躲避时,--那就是忠心的见证人穿着毛衣传道的时候。然而在一千二百六十年的全部时期中,他们是一直在作见证的;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候,仍有一班忠心的人爱护上帝的圣言并为他的尊荣大发热心。上帝赐智慧,能力和权柄给这些忠心的仆人,使他们在这一段长时期中宣扬他的真理。“若有人想要杀害他们,就有火从他们口中出来,烧灭仇敌;凡想要害他们的,都必这样被杀。”(启11:5) 人决不能践踏上帝的圣言而得以逃罪。这可怕之斥责的意义在启示录末章中说明了: “我向一切听见这书上预言的作见证,若有人在这预言上加添什么,上帝必将写在这书上的灾祸加在他身上;这书上的预言,若有人删去什么,上帝必从这书上所写的生命树,和圣城,删去他的分。”(启22:18-19)
这就是上帝所发的警告,免得人以任何方式改变他所启示所吩咐的话。凡借自己的影响使他人轻视上帝律法的人,这些严肃的斥责都适用在他们身上。那些轻率地声称无论顺从上帝的律法与否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听到这些警告就应当胆战心惊。凡高举自己的意见过于上帝的启示的人,凡为求适应自己的方便或为迎合世人的习俗而改变《圣经》明显之教训的人,必须担负其可怕的责任。写在经上的话,就是上帝的律法,将要衡量每一个人的品格,凡经过这准确无误的试验而显出亏欠的人,必被定罪。
“他们作完(行将作完)见证的时候。”这两个见证人穿着毛衣作见证的时期,是在一七九八年完结。正当他们在隐遁中的工作行将结束之时,“那从无底坑里上来的兽”所代表的权势必与他们争战。几百年来,那在欧洲各国掌管教会和国家的政权,乃是撒但通过教廷为媒介而控制的。但这里所出现的政权,乃是撒但权势的一个新的表现。
罗马教的政策一向是在自称尊崇《圣经》的掩护之下,把《圣经》保留在一种多数人所不懂的语言之中,这无异是把《圣经》琐封起来,使众人无从获得。在她的统治之下,这两个见证人“穿着毛衣”传道。但另有一个权势--从无底坑里上来的兽--要兴起来,公然与上帝的《圣经》争战。
那“大城”,就是两个见证人被杀,尸首倒在它街上的大城,“按着灵意叫作埃及。”在《圣经》历史所记载的一切国度中,埃及是最大胆否认永生上帝的存在并抗拒他命令的。从来没有一个帝王比埃及王更狂妄蛮横地抗拒上天的权威。当摩西奉耶和华的名将信息传达给法老时,他竟傲慢地回答说: “耶和华是谁,使我听他的话,容以色列人去呢?我不认识耶和华,也不容以色列人去。”(出2:5) 这就是无神论;这个用埃及所代表的国家必要对于永生上帝的要求发出同样的否认,也要显出同样的不信和公然反对的精神。这“大城”“按着灵意”也比作所多玛。所多玛破坏上帝律法的腐化行为,特别显明在淫乱的事上。而这种罪也是那应验这段《圣经》的国家的一个显著的特征。
按照先知的话,到了接近一七九八年的时候,将有从撒但而来并与其性质相同的权势兴起与《圣经》作战。在那地,上帝两个见证人的声音因此寂静下来,那里要出现法老的无神主义和所多玛的淫乱行为。
这段预言已经在法国的历史上很准确而显著地应验了。在一七九三年革命之时,“世人第一次听到一个国家的议会议员--都生长在文明的国家,受过相当的教育,并掌有政权管理欧洲最文明的一个国家--竟异口同声地否认人所能接受的最严肃的真理,并全体一致地抗拒对于真神的信仰和敬拜。” (注一)“法国乃是世上唯一的国家,曾伸手公然反对创造宇宙的主宰,而且这事是有确凿的历史斑斑可考的。英国,德国,西班牙,和其它国家向来有许多亵渎上帝和不信上帝的人;但法国在世界的历史上乃是一个突出的国家,由立法的议会颁发命令,宣称天地间没有上帝;为这一件事,首都的全体市民以及各处大多数的男女都聚集唱歌跳舞,以示庆祝。” (注二)
法国也表现了所多玛显著的特性。在革命的时候,一种道德沦亡,伤风败俗的情形与昔日所多玛平原诸城招致毁灭的罪行,如出一辙。有一位历史家叙述法国的无神主义和淫荡的风气,正如预言所说的一样:“在颁布这些影响宗教的律法的同时,紧接着就颁布破坏婚姻制度的律法。婚姻原是人类最神圣的制度,世人能恒久尊重这制度,才可使社会巩固。这时法国竟使它成为一种临时性的契约。男女可以随意结合,也可以随意仳离。···如果鬼魔亲自出动要想出一种最有效的方法来破坏家庭生活中一切可敬,优美和恒久的事,而同时又能使这种祸害世世代代延续下去,他们再不能发明一种比贬低婚姻制度更有效的计划了。···以擅长辞令著名的女伶稣非亚诺尔特竟形容婚姻为‘奸淫的圣礼。’”(注三)
“就是他们的主钉十字架之处。”这一段预言也应验在法国了。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显著地表现仇恨基督的精神,没有什么国家比法国更苦毒残酷地反对真理。法国所加给承认福音之人的逼迫,就等于在基督门徒身上把基督钉在十字架上了。
圣徒一世纪又一世纪地流了他们的鲜血。当瓦典西人“为上帝的道和耶稣基督的见证”在皮德蒙的山间舍弃自己的性命时,他们的弟兄,法国的阿比坚斯人也为真理作了同样的见证。在宗教改革的日子,改革运动的信徒曾死于可怕的酷刑之下。君王与贵族,名门的贵妇和娇柔的女郎,国内的娇子和士绅,都曾以观看为耶稣殉道之人的惨痛为赏心乐事。勇敢的许格诺派改正教徒曾为人类最神圣的权利斗争,并在许多苦斗的战场上流出他们的鲜血。改正教徒被视为“非法之徒”,有人悬赏购买他们的首级,并追逐他们象猎取野兽一般。
“旷野的教会”就是在第十八世纪仍留恋着法国的古代基督徒的少数后裔,曾隐遁在南部的山间,坚守他们祖先的信仰。当他们夜间冒险到山边或幽僻的原野聚集礼拜时,就有 “龙骑兵”(译者按:龙骑兵是路易十四用以迫害改正教徒的。)出来追赶他们,把他们拖去在囚船中从事终身的奴役。最纯洁最高尚最睿智的法国人,被捆锁在强盗和杀人犯之中受可怕的酷刑。(注四)其它的人则受到较为慈悲的待遇,他们手无寸铁,毫无低御地跪在地上祷告时,就被枪杀了。成千成百年迈的老人,纤弱的妇女,和无辜的儿童在他们聚会的地方当场被杀。人若旅行到他们经常聚会的山边或树林中,往往可以看到“每隔数步,就有尸体散布在草地上,或者悬挂在树木上。”他们的国家因刀,斧和火刑而荒废,“变为广大凄凉的旷野。”楳这种惨剧的演出并不是在黑暗时期,而乃是在路易十四的极盛时代。那时科学昌明,文学发达,而宫廷和首都的神父都是富有学识,大有口才,并表面上具有温柔爱心等美德的人。”(注五)
但是罪恶的黑暗记录中最黑暗的一篇,也是各时代最惨无人道的行为中至可怖的事件,就是圣巴多罗买节的大屠杀。世人仍以惊心动魄的恐怖来回忆那些最卑鄙最残酷之屠杀的惨景。法国的君王受了罗马教神父和主教的怂恿,竟容许这样可怖的工作。在夜静更深之时,钟声大呜,作为开始大屠杀的信号。正当数以千计的改正教徒在家安睡,信赖他们国王的保护之时,竟没有得到一点警告而被拖出去无情地杀害了。
正如古时基督是人眼所看不见的领袖,拯救了他的子民脱离埃及的奴役,这时撒但也是幕后的领袖,领导着他的百姓从事杀害无数殉道者的可怕工作。巴黎城内的大屠杀延续了七天之久,头三天的疯狂屠杀真是目不忍睹。而且大屠杀还不限于巴黎城内;由于王的特别命令,这次的暴行竟延及一切的省分和城市,只要有改正教徒在,就可以进行杀害。不拘年龄和性别;无辜的婴儿,白发的老人,都不得幸免。贵族和平民,老人和青年,妇女和儿童都被一齐杀死。法国全境的屠杀延续了两个月之久。七万国家的英才丧失了性命。
“当这大屠杀的信息传到罗马时,神父们无不弹冠相庆。洛林的红衣主教赏给送信的人一千块银币;圣安吉罗的大炮发声庆祝;各教堂呜钟志喜;夜间焰火照耀如同白日;贵钩利十三世领导着一长列的主教和教廷的权贵们到圣路易教堂,那里有洛林的红衣主教吟诵赞美诗歌。···又制发纪念章来纪念这次的大屠杀,今日在梵谛岗仍可看到美术家发萨里的三幅壁画,形容信奉改正教的法国首相被杀。国王设计屠杀的会议和执行大屠杀的种种情形。贵钩利送给查理一个金玫瑰的纪念章;在大屠杀之后四个月,···他踌躇满志把听取一个法国神父讲论到‘那兴高采烈的一天,当这“至圣之父”得悉这佳音时,他严肃地向上帝和圣路易表示感谢。’”(注六)
那怂恿圣巴多罗买节大屠杀的同一个魔王也发动了大革命的事件。那时法国不信上帝的人宣布耶稣基督为骗子,并大声呼喊“消灭这个坏人!”意思是指基督。大胆的亵慢和可憎的罪恶横行无阻,最卑劣最残酷无耻的匪徒却最受尊敬,而在这一切事上,他们乃是向撒但致最高的崇敬;而基督在他真实,纯洁和无私之爱的特性上,却被钉十字架上了。
“那从无底抗里上来的兽,必与他们交战,并且得胜,把他们杀了。”在大革命和恐怖时代中统治法国的无神主义的政权确是与上帝和他的《圣经》作战,是世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国家的议会决定取消上帝的敬拜。他们曾收集《圣经》,并用各种侮辱的方法在公共场所焚烧。他们又把上帝的律法践踏在脚下。《圣经》所倡导的制度都被废除了。每周休息的日子被取消,而代之以每十天休息一天的制度,并且这一天要作为尽情纵欲亵渎的日子。浸礼和圣餐礼也在被禁之列。并有标语张贴在坟地显著之处,声称死亡乃是永远的安眠。
他们说敬畏上帝远非“智慧的开端,”却是愚昧的开端。除了尊崇自由与国家之外,其它的一切宗教敬拜全被禁止。 “巴黎城的主教出现在国会面前,表演了一出最厚颜无耻的丑剧,这种丑剧是从来没有在国家的代表面前表演过的。··· 他盛装出现在国会之前,向他们声明自己那里多年所教导的宗教无非是僧侣法术的愚民政策,是没有历史和真理为根据的。他以一种严肃和肯定的口气否认神的存在,他过去曾献身敬奉上帝,而今后则决定要敬拜自由,平等,善良和道德。于是他把主教的衣冠和装饰放在桌上,然后与国会的主席拥抱。此外,还有几个背教的神父也照这个主教的榜样而行了。”(注七)
“住在地上的人,就为他们欢喜快乐,互相馈送礼物。因这两位先知曾叫住在地上的人受痛苦。”不信上帝的法国已经使上帝两个见证人指责的声音止息了。真理的《圣经》陈尸于她的街上,而且那些仇恨上帝律法之约束和要求的人也欢天喜地。人们公然反抗天上的君王。他们象古时的罪人一样喊着说:“上帝怎能晓得?至高者岂有知识呢?”(诗73:11)
有一个新派的神父用人们几乎不能置信的亵慢和大胆,说:“上帝啊,如果祢真存在的话,祢就为祢受干犯的名施行报复吧!我现在公然向你挑战!祢仍然保持缄默;祢竟然不敢发出雷声。从今以后,谁还相信祢存在呢?”(注八) 这正是古时法老王所说之话的回声:“耶和华是谁,使我听他的话?”“我不认识耶和华!”
“愚顽人心里说,没有上帝。”(诗14:1) 关于歪曲真理的人,上帝曾说:“他们的愚昧必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 (提后3:9) 法国放弃了对永生上帝,就是那“至高至上,永远长存”之主的敬拜之后,过了不多几时就堕落到事奉假神的地步,就是敬拜一个淫荡的妇人,称他为“理智女神”。而且这是在国家议会之内,并由行政和立法的最高权威来执行的!一位历史家说:“这疯狂时期的礼节之一真是极尽愚昧与亵慢之能事。议会的门大开,一个乐队在前领路,后面随着市政府的委员排成严肃的行列,唱着赞美自由的诗歌,护送着他们今后所要敬拜的对象,就是一个蒙着帕子的所谓‘理智女神’的女子进来了。到了指定的席上,她的帕子就被隆重的揭开了,她便站在议会主席旁边;众人都认出她就是歌剧中的一个舞女。···这一个人最适于代表他们所敬拜的‘理智’,于是法国全国的议会就公然向她敬拜了。
“这种亵慢和荒诞的丑剧成了一种风尚;全国各处凡是不愿在大革命的激烈举动上落于人后的地方,都仿效了巴黎的样式来设置理智的女神。”(注九)
那介绍理智敬拜的发言人曾致辞说:“国会议员们,狂热已经让位给理智了。但它朦胧的眼睛还不能忍受这灿烂的光辉。今天已有无数的人聚集在那伟大的教堂之内,而那教堂也第一次听到了真理的声音。在那里,法国已经举行了唯一的真崇拜--就是对于自由和理智的崇拜。在那里,我们已经祝贺我们共和国的强盛。在那里,我们已经放弃了没有生气的偶像,而代之以理智之神,一个有生命的形象,大自然的杰作。”(注十)
当这个女神被带到议会会场时,这位发言人的手牵着她的手,向国会说:“世人哪,现在你们不必再畏惧那由你们自己的惧怕而创造出来的上帝所发出没有能力和雷霆了。从今以后,除了理智之外,你们不要承认任何神。我要把理性最高尚最纯洁的神像介绍给你们;如果你们必须要有神像的话,不妨单向这样的一位献祭吧!···跪倒在威严的自由之权威面前吧!大哉,理智之神!···女神与主席拥抱之后,就坐在一辆华贵的车子上,在人山人海之中被带到诺脱尔达摩的大教堂内,去代替上帝。在那里,她升上一座高坛,接受一切在场之人的崇拜。”(注十一)
这事以后不久,接着就是公开焚烧《圣经》。在一次的集会中,有某“民众团体”进入市政府的大厅,高呼“理智万岁!”他们拿着杠子,杠头上有几本烧掉一半的残书,其中有日祷课,弥撒书和《新约圣经》,主席宣布说:“它们在大火中补赎了它们使人类所犯一切愚妄的罪恶。”(注十二)
罗马教所开始的工作这时由无神主义者来完成了。罗马教的政策已经造成社会,政治和宗教三方面的条件,促使法国到败亡的地步。许多著作家评论大革命的种种恐怖状态说,这些极端的事件理应由国王和教会负责。严格地说来,这些事应完全归咎于教廷。罗马教廷的政策已经在许多君王的心中灌输毒素,使他们反对宗教改革运动,并认为这运动乃是王室的仇敌,又是妨害国家和平与统一的因素。用这种方法去煽动法国的帝王行出最可怕的暴行和最残虐的压迫,乃是罗马的天性。
自由的精神是与《圣经》相辅并行的。无论何处接受了福音,人心就被唤醒起来。他们就开始挣脱那束缚他们的无知,罪恶和迷信的桎梏。他们的思想行动渐渐恢复有理性之人的作风了。帝王看到这种情形,他们就为自己暴政的前途胆战心惊起来了。
罗马很快就下手煽动他们那出于私心的恐惧心理。一五二五年,教皇曾对法国国王说:“这种疯狂病(指基督改正教)不但要颠覆并破坏宗教,而还要颠覆破坏一切君权,贵族,法律秩序和阶级。”(注十三) 几年之后,一个教皇的使节警告法王说:“陛下不要受欺骗了。基督改正教徒必要推翻一切政治和宗教的秩序。···王位和神坛是同样受到威胁的。···引进一个新的宗教,势必也要引进一个新的政府。”(注十四)同时,神学家们还要引起民众的偏见,所以声称基督改正教的道理乃是“诱惑世人倾向新奇和愚昧的事; 它要夺取百姓忠顺国王的心,并要摧毁教会和国家。”罗马就这样使法国反对宗教改革运动。“逼迫的剑最先在法国出鞘,乃是为要高举王位,保存贵族,维持法律。”(注十五)
当地的执政者一点也没有预料到这足以决定国家命运的政策将有怎样的结果。《圣经》的教训原能灌输公正,节制,真诚,平等和慈爱的原则在人心中,而这些美德正是国家兴盛的基础。“公义使邦国高举。”“国位是靠公义坚立。”(箴 14:34,16:12) “公义的果效,必是平安;”其效验“必是平稳,直到永远。”(赛32:17) 一个顺从上帝律法的人也必是最真诚尊敬并顺从国家律法的人。一个敬畏上帝的人也必要尊敬那行使一切公正合法权威的君王。但是不幸法国禁止了《圣经》,逼害了它的信徒。一世纪复一世纪,忠于主义,心地正直的人和智力敏捷,道德高尚的人,都有勇气表白自己的信仰,有信心为真理受苦--几百年来这样的人竟被迫服辛劳的奴役,在火刑柱上丧命,或在囚船中憔悴至死。还有成千上万的人流亡在外,以求安全;而且这样的事在宗教改革运动开始之后,竟延续了二百五十年之久。
“在那漫长的时期中,没有哪一代的法国人不看到福音的门徒在逼迫他们者的狂怒之下逃命,而把他们的知识,技艺,勤俭,和纪律都带走了,况且他们在这几方面都是非常卓越的,他们也就使所逃往避难的各国相当地富强起来。而且他们优美的天才所给予这些国家的贡献使自己的国家受到相同的亏损。如果被驱逐出去的人都能留在法国;如果在这三百年的期间,这些流亡者的农业技术能一直在垦殖她的土地;他们的技艺能一直改进她的工业;他们所有创造的天才和分析问题的能力能一直发展她的文学,并培育她的科学;如果他们的智慧能一直领导她的议会,他们的勇敢能参加她的战争,他们的公正能制定她的法律,而且他们根据《圣经》的信仰能加强她百姓的智力,管理她百姓的良心,则今日的法国将有何等的光荣啊!她将成为何等伟大,繁荣而幸福的国家,足为列国的模范啊!
“但是一种盲目和固执的偏见竟把每一个宣讲道德的教师,提倡纪律的志士,忠诚维护国家的分子都驱逐出去了;它给那些愿意使国家在地上有‘名望和光荣’的人只有两条可走的路,就是火刑和流亡。于是国家到了完全败亡的地步;再没有争取自由的人可以被剥夺,再没有维持信仰的人可以被拖到火刑场去,再没有爱国的志士可以被放逐了。”(注十六) 其悲惨的结果就是大革命及其一切恐怖的发展。
“许格诺派的教徒出亡之后,法国就普遍地衰落了。繁荣的工业城市凋零了,肥沃的农村回复到原始的荒野了;一个空前进步的时代,一变而呈现了智力的愚钝,和道德方面的衰颓。巴黎城变成一个庞大的救济院,有人估计在大革命爆发之际,城内足有二十万个乞丐仰赖王家的供给度日。而在这衰微的国家中只有耶稣会最为兴旺,并以可怕的残酷手段管理教会,学校,监狱和奴隶。”
福音原可解决法国政治和社会的许多问题,而这些问题使僧侣,君王和立法者都束手无策,最后使国家到了混乱败亡的地步。但是百姓在罗马教的支配之下已经忘了救主自我牺牲和无私之爱的教训。他们已经离弃了克己和为人造福的习惯。富人压迫穷人,却无人加以谴责;而穷人一直受奴役以至堕落,也无人予以援助。有财有势之人的私心变本加厉。几百年来,贵族的贪得无餍和荒淫无耻,使他们无情地搜括民膏民脂。富人亏待穷人,穷人仇恨富人。
在许多省分里,土地都掌握在贵族手中,劳动人民只能作他们的佃户;他们完全处在地主的掌握之中,不得不屈从地主苛刻的要求。供奉教会和国家的重担多半落在中下阶级的身上,他们必须负担政府和僧侣们所征收的重税。“贵族的意愿就算为无上的律法,农人和乡民纵使饿死,这些压迫他们的人也毫不顾惜。···民众不得不在每一件事上考虑到地主阶级所独享的利益。农民的生活乃是终日不停的劳作,和不得解救的痛苦;如果他们胆敢出口怨言,就要受到蛮横的侮辱。那时的法庭一贯地偏袒贵族;况且贿赂公行;因了这种普遍的腐化制度,贵族阶级的一时高兴就可发挥法律的威力。至于达官贵人和僧侣阶级从平民身上所征收的苛捐杂税,没有一半能缴到国家或主教的财库,都被浪费在荒淫放纵的事上了。这些使同胞日趋贫困的人,自己却得以豁免捐税,而且由于法律或习惯的规定,他们还有权担任国内的许多职位。这些特权阶级约有十五万人,但为要满足他们的欲壑起见,亿万人必须过着没有希望和堕落腐败的生活。”
宫廷之内骄奢淫佚。政府和人民之间,没有多少信任心存在。政府一切的措施都被人民怀疑为当权者专图私利的手段。在大革命爆发之前,路易十五已当政五十余年。就是在那种邪恶的时代中,他还是以一个怠惰,浪费和荒淫的君王著称的。再加上贵族政治的腐败和残虐,下层阶级的贫困无知,国家经济困难,人民怨声载道,人不必有先见之明,就可以看出随时会有可怕的事变爆发。王对于他谋士屡次的警告总是回答说: “你们设法在我活着的期间维持现象吧;到我死后,听其自然好了。”他们虽然竭力恳劝他采取必要的改革,结果都是枉然。他明明看到国内的许多弊病,可是既没有勇气,又没有能力去应付。那行将临到法国的厄运在他那懦弱而自私的回答, “在我死后,大祸必临!”这一句话中,描述得太为准确了。
罗马教会一贯地鼓励君王和统治阶级的私心,藉以影响他们把百姓捆绑在奴役之下,她深知这样作,就必使国家贫弱,所以故意用这方法把统治阶级和人民都紧紧地捆锁在她的奴役之下。由于远见的政策,她看出为要有效地奴役世人,她必须束缚他们的灵性;她又看出阻止他们挣脱枷锁的最好方法,就是使他们不可能得到自由。因此她的政策所造成道德方面的堕落,要比她所给予人肉体方面的痛苦远为可怕。百姓既得不到《圣经》,而又蒙了偏执和自私的教育,就为无知和迷信所蒙蔽,沈溺于罪恶之中,这样他们就完全失去了自治的能力。
但是这一切的结果竟与罗马所打算的大不相同。她的政策非但没有使众人盲目地服从她的教条,结果反而使他们成了无神主义者和革命分子。他们鄙视罗马教为僧侣阶级骗人的勾当。他们看出神父们在压迫他们的事上都是有分的。他们所知道的上帝只有罗马教的上帝;罗马的教义乃是他们唯一的宗教。他们认为她的贪婪和残虐乃是《圣经》的必然结果,因此他们把这些一概都拒绝了。
罗马过去曾诬蔑上帝的品德,并歪曲他的要求,所以如今人们连《圣经》和上帝都拒绝了。罗马要人盲目地信服她的教条,而这些教条是假借《圣经》的权威为根据的。这种作风所造成的反应使福尔特耳和他的同人把《圣经》完全丢弃了,而在各处散播无神主义的毒素。罗马过去曾把人民压制在她的铁蹄之下;而今那堕落而凶狠的群众既能从她的暴政之下翻过身来,就摆脱了一切的约束。他们因为自己多年受罗马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欺骗而向她致敬,这时便忿怒如狂了,所以他们不管是真理或是谬论,一概都加以拒绝;他们误认放纵为自由,于是一般情欲的奴隶在他们所想象的自由之中欢欣鼓舞了。
在大革命初爆发的时候,由于国王的让步,准许革命党人在议会中的席位比贵族和僧侣合起来的席位更多。这样,多数的表决权就落在他们手中;可是他们还没有准备好以智能和审慎来使用这个权柄。他们一心要报仇雪恨,便决定改组社会。一群暴乱的民众,心中含冤怀恨,决意要推翻他们过去所难以忍受的痛苦局面,并要向那些他们所认为是他们遭难的祸首复仇。这些受过压迫的人实行了他们在暴政之下所学来的教训,这时就成了从前压迫他们之人的压迫者。
可怜的法国在流血之中收获了自己所撒的种子。她屈从罗马统治权的结果是悲惨的。法国受了罗马教的影响,在宗教改革运动开始时所竖立的第一根火刑柱的地点,也就是大革命时设置第一架断头台的地方。在第十六世纪第一批为改正教信仰而殉道者被焚烧的地方,也恰好是第十八世纪的第一批人受断头处分的地点。法国既拒绝了那能救治她的福音,她也就为不信和败亡敞开了门户。在上帝律法的约束被人排斥之后,人就发现人为的律法并不足以遏制人性情欲的狂澜;于是国家在暴乱和无政府的状态之下受摧残了。法国对《圣经》所进行的战争开始了一个新纪元,世界历史中称之为“恐怖时代”。平安和幸福就此从人心和家庭中消灭了。那时没有任何人是安全的。今日的胜利者明日就要被嫌疑,被定罪。强暴和情欲支配了一切,无人敢置一词。
国王,僧侣,贵族,都被迫屈服于激怒和疯狂的群众的残暴之下。众人渴欲复仇的心理在执行国王死刑之后,只有更为炽烈;而那些判决国王死刑的人不久也随着他到断头台上去了。凡是有反革命之嫌疑的都被杀了。监狱人满,有一度囚犯竟达二十余万之多。国内的许多城市也都充满了恐怖的现象。一派革命党人反对另一派,法国竟成了一个党争的大战场,被他们情欲的狂焰所支配。“巴黎城内暴乱相继,市民分成无数党派,似乎除了彼此消灭之外,没有别的目的。”这时,法国又与欧洲的列强作持久和歼灭性的战争,以致国内的祸患更为惨重。“国家濒于破产,军队要求欠饷群起哗变,巴黎人被饥荒所困,各省盗匪蜂起,大地荒凉,文明几乎因叛乱和荒淫而消灭了。”
法国人民对于罗马教过去所殷勤教导他们害人的残酷手段,已经学得非常熟练。报应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这时他们所下在监狱里,所拖到刑场上去的,不再是耶稣的门徒。这些人早已丧亡或被驱逐出境了。严酷的罗马这时才感觉到那些她所训练出来爱好流血之人的恶毒势力了。“法国的僧侣这么多年所显示逼迫人的榜样,这时却狠狠地反过来报应在他们头上了。断头台被神父们的鲜血染红了。从前挤满了许格诺教徒的监狱和囚船,现在却住满了逼迫他们的人。罗马教神父被捆锁在囚房之内,在囚船之上服苦,就亲身经验了他们的教会所那么随便加在温和的‘叛教徒’身上的一切灾祸了。”
“在那些日子里,世上最野蛮的法庭执行了最野蛮的法律;人若向邻居问安,或是向上帝祷告,···就有被处死刑的危险;侦探遍地窥伺;断头机每日早晨开始整天残酷的工作;监狱挤满了人,如同装载奴隶的船舱一样;血流成渠,通到森河去。···当满装囚犯的车辆经过巴黎的街道开往刑场时,最高委员会所派到外省的官员则也在肆意残杀,其惨状连首都也从来没有见过。断头台的刀斧起落得太慢了,不足以应付当时所要行使屠杀的工作。因此或用枪弹把一长列的囚犯射击倒地。或用办船凿沈,使囚奴葬身鱼腹。里昂市变成了一座空城。在阿拉斯城,囚犯求速死而不得。在罗亚尔河流之上,从稣麦到海口,大群乌鸦和枭鸟饱享随流浮入海中的赤裸尸体。那时,对于妇女和老人也丝毫没有怜惜。被那蛮横政府杀害的十七岁的青年男女数以百计。婴孩竟从母亲怀里被抢去,在激进党徒的枪头上互相抛掷以为笑乐。”在短短的十年中,无数的人丧失了性命。
这一切正遂撒但所愿。这就是他世世代代努力的方向。他的政策乃是彻头彻尾的欺骗,他那不变的目的乃是使灾祸和患难临到世人,毁损并污秽上帝所造的人类。破坏上帝慈爱的旨意,借此使天庭忧伤。然后他就用欺骗的手段弄瞎了世人的心眼,叫他们把他所作的事怪罪上帝,好象这一切祸患都是创造主之计划的结果。照样,当那些因撒但残酷的手段而堕落变为野兽的人获得自由时,他便要怂恿他们趋于极端和残暴。于是一些专制和暴虐的君主便要指控这无羁荒淫的现象为自由的结果。
当撒但的一个假面具被揭穿之后,他就要装出另一个假面具,而许多人仍要热烈地加以接受,如同接受头一个假面具一样。当法国人民发现罗马教是一种骗术,以至撒但不能再用这种方式来引诱他们违犯上帝的律法时,他便怂恿他们把一切宗教都看为欺骗,把《圣经》看为神话;而且放弃上帝的律例,这样,他们就沈溺于无羁的罪孽之中了。
那使法国人民遭受惨祸的大错,乃是因为他们忽略了以下的伟大真理:“甚愿你素来听从我的命令,我的平安就如河水,你的公义就如海浪。”“耶和华说,恶人必不得平安。” “惟有听从我的,必安然居住,得享安静,不怕灾祸。”(赛 48:18,22;箴1:33)
无神主义者,非基督教者,和离道叛教的人反对并非难上帝的律法;但是他们影响的结果,证明人类的幸福与顺从上帝的律例是息息相关的。那些不愿从上帝的《圣经》中学得这个教训的人,就要在国家的历史中去体会它了。
当撒但利用罗马教会去引诱人悖逆时,他掩盖了自己的工作,伪装了自己的工具,以至其所招致的堕落和灾祸没有显明为犯法的结果。同时他的权势被上帝圣灵的作为所抵制,以致他们宗旨没有完全实现。所以众人还未能根据因果的定律找出他们所遭灾祸的原因。但是在大革命的时候,国家的议会竟公然废除上帝的律法。所以在随之而来的恐怖时代中,众人就可以清楚地看出其中的因果关系了。
当法国公开地拒绝上帝,废弃《圣经》时,邪恶的人和黑暗之灵就大为庆喜,因为这就达到他们的素愿--一个脱离了上帝律法之约束的国家。“因为断定罪名,不立刻施刑,所以世人满心作恶。”(见传8:11) 但违犯公义律法的无可避免的结果,必是痛苦和败亡。恶人虽然没有立时受到刑罚,但他们终必造成自己的厄运。几百年的背道和罪恶堆积如山,已到该受报应的日子了;当他们的恶贯满盈时,轻慢上帝的人才知道招惹天怒是一件可怕的事,可是已经太晚了。那原来拦阻人犯罪并限制撒但残暴权势的上帝的圣灵这时几乎完全离开了法国,以至那单单欢喜人遭难的撒但得以任意而行。那些从事叛乱的人就不得不自食其果,直到全地充满罪恶,其可怕的程度远非笔墨所能形容。从荒凉的省分和倾覆的城市中传来可怕的哭声--一种极其惨痛的哭声。法国好象因地震一样震动起来了。宗教,律法,社会秩序,家庭,国家和教会--一概都被那一只反抗上帝律法的凶恶的手所扫荡无遗了。智慧人说得不错:“恶人必因自己的恶跌倒。”“罪人虽然作恶百次,倒享长久的年日;然而我准知道,敬畏上帝的,就是在他面前敬畏的人,终久必得福乐。恶人却不得福乐。”他们“恨恶知识,不喜爱敬畏耶和华;”“所以必吃自结的果子,充满自设的计谋。”(箴11:5;传8:12-13;箴1:29-31)
“从无底坑里上来”的亵渎上帝政权所杀害的两个见证人不是长久缄默的。“过了这三天半,有生气从上帝那里进入他们里面,他们就站起来;看见他们的人甚是害怕。”(启11: 11) 法国国会通过取消基督教废除《圣经》的命令是在一七九三年。三年半之后,同一个国会通过了议案取消以前的禁令,这样就准许了《圣经》自由销行。全世界看到由于拒绝《圣经》所造成的滔天大罪不禁惊骇万状,他们也认识到必须信仰上帝和《圣经》为善良和道德的基础。耶和华说:“你辱骂谁,亵渎谁,扬起声来,高举眼目攻击谁呢?乃是攻击以色列的圣者。”“我要使他们知道,就是这一次使他们知道我的手,和我的能力;他们就知道我的名是耶和华了。”(赛37: 23;耶16:21)
关于这两个见证人,先知又说:“两位先知听见有大声音从天上来,对他们说,上到这里来。他们就驾着云上了天;他们的仇敌也看见了。”(启11:12) 自从法国向上帝的两个见证人作战之后,《圣经》已经得了空前的尊荣。一八0四年,大英圣书公会成立了。接着有类似的组织和无数分会遍设于欧洲大陆。一八一六年,美国圣书公会也成立了。当大英圣书公会组成时,《圣经》已用五十种方言印行,现在则已译成四百多种方言了。
在一七九二年之前半世纪,教会很少注意国外布道的工作;也没有组织什么新的布道团体,只有少数教会在异教之地作过宣传基督教的努力。但是到了十八世纪末叶,景况就大为改变了。世人不满于唯理主义的影响,而看出自己需要上帝的启示和实践的宗教。从这时以后,国外布道的工作有了空前的进展。
印刷术的改良大大加强了销行《圣经》的工作。各国之间交通事业的进步,古老的成见和闭关自守之藩篱的打破,罗马教皇之失去政治的权势,这种种因素都为上帝的话打开了门户,使之得以进入各国。好几年工夫,《圣经》得以在罗马城的街道上自由推销,不受禁止;如今得已销行到地球上一切人迹所到之处了。
无神主义者福尔特耳有一次夸口说:“我常听人说十二个人设立了基督教,我已经听厌了。我要证明,一个人就足以推翻它。”他死后已经一个世纪了,而且后来还有千万人起来与《圣经》作战。但《圣经》非但没有被毁灭,反而普遍销行,以至在福尔特耳的时候只有一百本《圣经》的地方,现在已经有一万本,甚至于十万本。早期的一位宗教改革家论到基督教会这样说:“《圣经》是一个铁砧,已经消耗了许多锤子。” 耶和华说:“凡为攻击你造成的器械,必不利用;凡在审判时兴起用舌攻击你的,你必定他为有罪。”(赛54:17)
“惟有我们上帝的话,必永远立定。”(赛40:8)“他的训词都是确实的;是永永远远坚定的;是按诚实正直设立的。”(诗111:7-8) 凡建立在人的权威之上的事物,都必倾覆;但那建立在上帝不变之道的盘石上的,必坚立直到永远。
注一:Scott,Sir Walter,“Life of Napoleon Buonaparte,”卷一,第十七章(一八五四年版)。
注二:Blackwood's Magazine,一八七0年十一月号。
注三:Scott,Sir Walter,“Life of Napoleon Buonaparte,”卷一,第十七章(一八五四年版)。
注四:见Wylie,卷二二,第六章。
注五:同上第七章。
注六:White,Henry,“The Massacre of St. Bartholomew,”第十四章,第三四段(一八七一年版)。
注七:Scott,Sir Walter,“Life of Napoleon Buonaparte,”卷一,第十七章(一八五四年版)。
注八:Lacretelle's “History,”卷十一,第309面,in Alison's “History of Europc,”卷一,第十章。
注九:Scott,Sir Walter,“Life of Napoleon Buonsparte, ”卷一,第十七章(一八五四年版)。
注十:Thiers,M.A.“History of the French Revolution,”卷二。第370-371面。
注十一:Alison,卷一,第十章。
注十二:Journal of Paris ,一七九三年,第三十八号。 Quoted in Buchez-Roux's Collection of Parliamentary
Histowy,卷三十,第200-201面。
注十三:Felice,G. de “History of the Protestants of France,”卷一,第二章,第八段。
注十四:D'Aubigne ,“History of the Reformation
in the Time of Calvin,”卷二,第36面。
注十五:Wylie ,卷十三,第四章。
注十六:同上第二十章。
英国的改革家虽然放弃了罗马教的教义,但仍保留了罗马教的许多仪式。这样,英国的国教虽然拒绝了罗马的权威和教条,但多少仍有她的风俗和礼节搀在崇拜之中。他们主张这一切与信仰问题无关;《圣经》固然没有明文吩咐,这些礼节固然是不必需的,可是《圣经》也没有明文禁止,所以这些事在本质上不能说是坏的。况且遵守这些仪式可以减少改正教与罗马教之间的距离,所以他们竭力主张这样行,可以使罗马教徒易于接受改正教的信仰。
这些论据在保守派和愿意妥协的人看来,似乎是确凿的。但另有一班人的看法却不是这样。在他们看来,这些风俗“可以跨过罗马教和改正教之间的鸿沟”(注一)的说法,正是他们反对保留这些风俗的有力理由。他们认为这些风俗正是他们从前所受奴役的标记,他们既得到解放,就没有再回到奴役中去的意向。他们推论上帝已在《圣经》中定立了敬拜他的规例,人不得随意增加或删减。“大叛教”本来就开始于人想用教会的权威来增补上帝的权威。罗马起先是吩咐人遵守上帝所没有禁止的事,最后她却禁止人遵守上帝所明白吩咐的事。
许多人恳切地要恢复那作为原始教会的特征的纯洁和简朴。他们认为英国国教所设立的许多风俗乃是拜偶像的纪念,他们的良心不能同意自己参加她的崇拜。但教会方面既有国家的权威支持,就不准人对于她的仪式有什么异议。国家的律法规定人必须参赴国教的礼节,凡未经许可的宗教礼拜聚会一律禁止,违者处以监禁,放逐,或死刑。
在第十七世纪初叶,那方才登位的英王声称他决心要使清教徒(译者按:即当时笃信《圣经》的基督徒)遵奉国教,不然,···就驱逐出境,或者予以更厉害的处分。”(注二)他们被逮捕,遭逼迫,受监禁,并看不出将来有更光明的日子。许多人认明:若要凭着良心事奉上帝,“英国将永远不是可以居住的地方了。”(注三)有一些人终于决定到荷兰国去避难。结果他们遭遇了困难,损失和监禁。他们的计划被破坏了;他们竟被卖到仇敌手中。但他们恒忍不屈,坚贞不渝,终于得到胜利,在荷兰共和国得到了保护。
他们逃走的时候曾撇下房屋,财产,和谋生之道;而在异乡作客,人地生疏,言语风俗皆不相同。他们不得不从事新的职业以求糊口。一向以耕地为业的中年人,如今必须学习作工匠。但他们欣然努力适应环境,并没有袖手观望,怨命自怜。他们虽然时常迫于穷困,但仍为上帝所赐给他们的恩典而表示感谢,并在不受阻挠的属灵交通中得到幸福。“他们知道自己是客旅,所以不以那些事为念,只是举目望天,仰望他们最可爱的家乡,借此安慰自己的心灵。”(注四)
他们在流亡和艰苦之中,爱心和信心更为坚强了。他们笃信主的应许,他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他的使者常在他们旁边,鼓励他们,支持他们。当上帝的圣手似乎指引他们渡海到一个新的地方,去为自己创设国家并把信仰自由的宝贵产业留给子孙时,他们就在天意所安排的道路上勇往直前,毫不退缩。
上帝让试炼临到他的子民,为要预备他们成就他对于他们慈爱的旨意。教会已经被降为卑,好使她得升为高。上帝行将为教会显示他的大能,使世人再一次看出决不丢弃那些依靠他的人。他已掌管万事,使撒但的忿怒和恶人的计谋反而成全他的荣美,并把他的子民带到安全之地。逼迫和流亡反而为他们打开了自由的道路。
当清教徒迫不得已脱离英国国教时,他们曾团结一致地严肃立约作上帝自由的子民,“一同行在他所已经指示或将要指示他们的一切道路之上。”(注五) 这是改革的真精神,也是改正教的重要原则。清教徒是抱着这样的目的离开荷兰往新大陆去找安身之处的。他们的牧师鲁滨逊约翰由于环境的关系未能和他们同去,他在这些流亡者临别的时候,向他们致辞如下:
“弟兄们,我们今日即将分别,惟有上帝知道是否能再见你们的面。但无论上帝的旨意如何,我在上帝和他的圣天使面前嘱咐你们,只要在我跟从基督的事上跟从我。如果今后上帝用他的其它工具向你们显明任何真理,你们要随时接受,如同你们过去接受我所传给你们的真理一样;因为我深信上帝将要使他的圣言发出更多的真理和亮光。”(注六)
“至于我,我为目前改正教会的状况万分痛心,他们故步自封,不肯求进。路得派的人不肯相信路得所没有讲过的话;···卡尔文派则固守上帝的这个伟人所留给他们的道理,其实这个人并没有看到一切的真理。这是一件极大的不幸;因为这些领袖虽然是照耀着当时代的亮光,但他们并没有渗透上帝全部的旨意,如果他们生在今日,他们必须归依更进一步的亮光,正如他们从前接受当时的亮光一样。”(注七)
“切莫忘记你们教会的誓约,在那誓约中,你们曾经同意行在上帝所已经指示或将要指示你们的一切道路之上。要记得你们向上帝并彼此之间所立的诺言和誓约,就是要接受他将来在他的《圣经》中向你们所显示的一切亮光和真理;但同时我劝你们要谨慎查考你们所要接受的为真理的一切新道理,务要用《圣经》中其它经文来比较衡量,然后才可接受。因为基督教世界既是新近从那么深浓的反基督教的黑暗中出来,所以真理的完全知识是不可能立时照耀出来的。”(注八)
这些清教徒渴望享受信仰自由,所以冒了梯山航海的危险,忍受开荒辟野的艰难,靠着上帝的恩典,在美洲的海岸上奠定了一个大国的基础。然而这些清教徒虽是诚实并敬畏上帝的人,但他们那时对于宗教自由的大原则还没有正确的认识。他们付出那么大的牺牲所获得的自由,他们却没有准备让别人一样享受。“就是在第十七世纪最前进的思想家和道德家之中,也只有极少数的人正确地认识到那伟大的原则,这原则乃是新约的产物,就是承认上帝为人类信仰的唯一向导。”(注九) 上帝把管束信仰和裁判叛教徒的权利交托给教会的这种说法,乃是罗马教会最为根深蒂固的谬道之一。这些改革家虽然拒绝了罗马的教条,但他们还没有脱离她这种偏执的精神。罗马教长期的统治所笼罩在整个基督教界的深浓黑暗,还没有完全消散。马萨诸塞海湾殖民地的一个著名牧师曾这样说: “那造成世人反对基督教的缘因正是信仰自由,所以刑罚叛教徒是绝对没有害处的。”(注十) 那些殖民者通过了一条规则,指定惟有基督教徒能干预政治。这就成立了一种变相的国教,人民必须纳税来供养教政人员,官厅也有权柄镇压异端。这样,国家的权柄就执掌在教会手中了。这些办法不久就造成无可避免的结果,就是逼迫。
在设置第一个殖民地十一年之后,威廉罗哲来到了新大陆。他象早期的清教徒一样,是来享受宗教自由的;但他的看法却与他们不同,他看出当时很少人所能看到的--自由乃是人人不可侵犯的权利,不拘他的信仰如何。威廉罗哲是一个殷勤追求真理的人,他与鲁滨逊有相同的见解,就是他们还不可能是已经领受了上帝《圣经》中的全部真光,威廉“是近代基督教界第一个主张建立政府在宗教信仰自由,和人人的意见在法律面前完全平等的原则之上的人。”(注十一) 他声称,官厅的本分是遏制罪恶,但万不可控制信仰。他说:“群众或官厅固然可以决定人对于人的本分;但当他们试图规定人对于上帝的本分时,他们就是出了范围,而且社会也不能安全了;因为很明显地,如果官厅有了这个权柄,他就要今天定出一套意见和信条,而明天又可能另定一套;正如过去英国不同的国王和王后以及罗马教不同的教皇和议会所作的一样,这样信仰就要成为一团乱麻了。”(注十二)
当时美洲殖民地的居民都必须参赴当地所设立之教会的聚会,不然,就要受罚款或监禁的处分。“威廉极力反对这个法律;他认为英国法典中最坏的一条就是强制人在国教的教会里作礼拜。他又认为勉强人与信仰不同的人联合,乃是公开违犯他们天赋的权利;勉强不信教和不愿意的人参加公众礼拜,无异是鼓励人假冒为善。···他又说:‘若非本人同意,任何人都没有义务参加或以经济维持宗教礼拜。’反对他的人对于这种主张甚为惊异,说:‘难道工人不当得工价么?’他回答说:‘是当得的,不过只能向雇用他的人领取。’(注十三)
众人敬爱威廉罗哲为一个忠诚的牧师,为一个天才卓越,守正不阿,宅心仁厚的君子;但他的坚决否认国家的官吏有权干涉教会,和他所主张的信仰自由,为当局所不能容忍。他们强调,如果采纳这种新的主张,“就必颠覆殖民地政府的基础。”(注十四)于是他被判逐出殖民地,最后他为避免被捕起见,不得已在风雪交加的寒冬逃到野地的森林中去。
他说:“我在严寒的季节中痛苦地飘流十四周之久,不知道吃饭和睡觉是什么滋味。”但“百鸟乌鸦在旷野供养我,” 他时常在树穴中藏身。(注十五) 这样,他在雪地和绝无人迹的森林中继续他痛苦的逃亡生活,直到他在一个印第安部落中找到避难所,他曾将福音的真理教导过他们,并曾博得他们的信任和爱戴。
经过了几个月的颠沛流离,他终于到了那刺干塞特湾的海岸,他就在那里奠立了一个新政府的基础,就是现代第一个真真实实承认信仰自由之权利的政府。威谦罗哲的殖民地的基本原则是:“人人都应当有自由按照自己良心的见解敬拜上帝。”(注十六) 他那小小的一个省罗得岛成了受压迫之人的避难所,而且这一省的人数继续增多,地方渐渐繁荣起来,直到它的基本原则--政治和宗教的自由--成了美利坚共和国的基石。
美国的祖先所认为自己民权之保障的宝贵文献--“独立宣言”--声称:“我们认为这些真是无据自明的;人人生来都是平等的;创造主赋与他们一些不可侵犯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而且美国宪法以最清楚的语气保证信仰的自由不被侵犯:“在合众国出任公职,断不以宗教试验为合格的条件。”“国会不得规定任何有关设立宗教或禁止自由行使宗教权利的律法。”
“编制宪法的人承认一条永恒的原则,就是人和上帝之间的关系高过一切人为的法制,而且他的信仰自由是不可侵犯的。我们不必靠辩证来确定这个真理;我们心中自然就有这种感觉。许多殉道者之所以能反抗人为的律法,而在酷刑和火焰之中忍受一切,就是因了这种感觉。他们觉得自己对于上帝的本分超过人为的法令,而且别人不得在他们的信仰上行使权力。这乃是一种天赋的原则,是任何力量所不能磨灭的。” (注十七)
消息传到了欧洲各国,说海外有一个地方,那里的每一个人得以享受自己努力的果实,并得以按照自己良心的决定行事。于是有成千的人蜂拥到新大陆的各海口去。殖民地迅速的增加起来了。“马萨诸塞省特别定出法律,用公家的款项免费接待并支持一切逃避‘战争,饥荒,或逼迫他们之人的压迫’ 而横渡大西洋来到美洲的任何国家的基督徒。这样,逃亡和压制的人得以依法成为美洲殖民地的宾客了。”(注十八)从美国的祖先第一次在普里穆斯登陆之后的二十年中,接踵来到新英格兰安家的人竟达二万人之多。
为要达到他们所追求的目的起见,“他们只要能过着一种俭朴辛劳,仅得糊口的生活,就心满意足了。他们只求从土地中得到自己劳力合理的收获。那时没有什么发财的幻梦在他们的路上引诱他们。···他们满足于他们社会缓慢而稳步的进展。他们耐心忍受旷野中的种种艰苦,用他们眼中的泪珠和额上的汁水浇灌自由的树苗,直到它在地上根深蒂固。”
他们以《圣经》为信仰的基础,智慧的泉源和自由的宪章。他们在家庭,学校和教会中殷勤教导其中的原则,它的果效便在俭朴,知识,纯洁和节制上显明出来了。一个人虽在清教徒的殖民地居留多年,也“看不到一个醉汉,听不到一句咒骂,遇不到一个乞丐。”(注十九) 这足以证明《圣经》所教导的原则乃是国家强盛的可靠保障。那几个软弱无力的孤立相隔的殖民地渐渐联合而组成了一个强大统一的国家,世人都以惊奇的目光注视着这“一个没有教皇的教会,和没有君王的国家”的和平繁荣佳景。
但后来被吸引到美洲海岸的人越来越多,而他们的动机与那些初来的人大不相同。虽然有原始的信仰和纯洁仍在发挥着广泛陶冶的能力,可是,当那些单求世俗利益的人越来越多时,它的影响力也就越来越弱了。
早期殖民者只许教友在政府中有表决和任职的权利,这种规例造成了最恶劣的结果。这原是用来保持国家纯洁的办法,孰料其结果却使教会陷于腐化的状态中,表白信仰既是参政和担任公职的条件,许多单为属世利益所动的人就加入了教会,但他们的内心并没有改变。如此,教会之内就增添了许多没有悔改的人;甚至于在教牧人员之中,也有一些人不但相信错谬的道理,而且对于圣灵更新的能力也一无所知。这样,教会历史中自从康司旦丁直到今日所时常看到的不良后果再度出现了,这种后果是出于人们试图借助于政府的支持来建立教会,而凭借世俗的力量来维持那声称“我的国不属于这世界”(约 18:36) 之主的福音。教会与政府联合,表面上可以使世界更接近教会,但实际上却使教会更接近世界了。
鲁滨逊和威廉罗哲所那么豪勇维护的大原则--真理是进步的,基督徒应当随时接受上帝圣言中所照耀的一切亮光--竟被他们的后人所忽略了。美国的改正教会--欧洲的教会也是如此--虽然受了宗教改革运动那么大的福惠,但没有在改革的道路上勇往直前。虽然时时有少数忠心的人兴起,宣讲新的真理并揭露教会所长久保留的谬道,可是大多数的人都象基督时代的犹太人或路德时代的罗马教徒一样,满足于他们祖先所相信的道理,并照他们作人的方法作人。因此宗教又堕落到徒具形式的地步;而且他们仍保留了许多错误和迷信。原来他们若能一直行在上帝圣言的光中,就必能放弃这些错误和迷信。于是宗教改革运动所引起的精神渐渐消失了,以至这时的改正教会本身竟也迫切地需要改革,几乎象在路德的时代罗马教会需要改革一样。因为这时教会中也存在着同样的世俗的欲念和属灵的愚昧,同样地尊重人的意见,并用人的理论代替上帝圣言的教训。
第十九世纪初叶《圣经》广为销行,因此便有大光照耀在世界上,但是真理的知识和信仰的实践并没有同样的进步。这时,撒但不能象中古世代一样使人听不到上帝的话;因为这时人人都可以得到《圣经》;所以为要达到他的目的起见,他就引诱多人轻看《圣经》。人们既忽略查考《圣经》,他们也就继续接受虚伪的解释,并保持许多没有《圣经》为根据的道理。
撒但既看出他再不能用逼迫的方法扑灭真理,他便又采用了最先引起大背道并成立罗马教会的妥协的办法。但这时撒但不是引诱基督徒与异教徒联合,乃是与那些溺爱世俗的人,就是以世俗为偶像的人联合。这种联合的毒果今日并不稍减于从前的世代;骄奢淫佚竟在宗教的伪装之下滋长起来,于是教会就腐化了。撒但继续歪曲《圣经》的道理,于是那败坏千万人的遗传就根深蒂固了。教会一直高举并维护这些贵传,而没有 “为从前一次交付圣徒的真道争辩。”这样,许多改革家所为之费了那么多心血,受了那么多痛苦的真理原则,竟被人轻视了。
注一:Martyn,卷五,第22面。
注二:Bancroft,George,“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卷一,第十二章,第六段。
注三:Palfrey,J. G.,“History of New England,”第三章,第四三段。
注四:同注二,卷一,第十二章,第十五段。
注五:Brown,J.,“The Pilgrim Fathers,”第七四面。
注六:Martyn,卷五第70面。
注七:Neal,D.,“History of the Puritans,”卷一,第 269面。
注八:Martyn,卷五,第70-71面。
注九:Martyn,卷五,第297面。
注十:同上第335面。
注十一:Bancroft,George,“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卷一,第十五章,第十六段。
注十二:Martyn,卷五,第340面。
注十三:Bancroft,George,“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卷一,第十五章,第二段。
注十四:同上第十段。
注十五:Martyn,卷五,第349,350面。
注十六:同上第354面。
注十七:Congressional Documents(U.S.A.) Serial 第200 号,Document第二七一号。
注十八: Martyn,卷五,第417面。
注十九:同注二,卷一,第十九章,第二五段。
《圣经》中所启示最严肃最光荣的真理之一,就是基督第二次降临来完成救赎大工的真理。上帝的子民像旅客一样久已寄居在“死荫之地。”救主将要显现的这个应许,给予他们一个宝贵而快乐的指望,因为他就是“复活与生命,”他要使 “逃亡的人回来。”基督第二次降临的道理乃是全部《圣经》的中心。自从人类的始祖依依不舍地走出伊甸园以来,凡具有信心的儿女都曾仰望所应许的主降临,来打破那行毁灭者的权势,并带他们回到失去的乐园。古代的圣人都曾仰望弥赛亚在荣耀中降临,作为他们希望的实现。住过伊甸园之始祖的七世孙以诺曾在地上与上帝同行三百年之久,他得以远远望到拯救者的降临。他说:“看哪,主带着他的千万圣者降临,要在众人身上行审判。”(犹14-15) 先祖乔布在痛苦悲惨之夜,以毫不动摇的信心说:“我知道我的救赎主活着,末了必站立在地上;···我必在肉体之外得见上帝。我自己要见他,亲眼要看他,并不象外人。”(伯19:25-27)
基督再来建立公义的政权,这件大事曾感动《圣经》的作者发出高雅最动人的言论。《圣经》中的诗人和先知曾因圣灵的感化而用生动的词句详述此事。作诗的人曾歌颂以色列大君的权能与威严,说:“从全美的锡安中,上帝已经发光了。我们的上帝要来,决不闭口;···他招呼上天下地,为要审判他的民。”(诗50:2-4)“愿天欢喜,愿地快乐;···都要在耶和华面前欢呼;因为他来了,他来要审判全地;他要按公义审判世界,按他的信实审判万民。”(诗96:11,13)
先知以赛亚说:“死人要复活,尸首要兴起。睡在尘埃的啊,要醒起歌唱;因你的甘露好象菜蔬上的甘露,地也要交出死人来。”“他已经吞灭死亡直到永远;主耶和华必擦去各人脸上的眼泪,又除掉普天下他百姓的羞辱;因为这是耶和华说的。到那日人必说,看哪,这是我们的上帝;我们素来等候他,他必拯救我们,这是耶和华,我们素来等候他,我们必因他的救恩,欢喜快乐。”(赛26:19;25:8-9)
先知哈巴谷在异象中看到主的显现说:“上帝从提幔而来,圣者从巴兰山临到。他的荣光遮蔽诸天,颂赞充满大地。他的辉煌如同日光。”“他站立,量了大地;观看,赶散万民;永久的山崩裂,长存的岭塌陷;他的作为与古时一样。” “祢乘在马上,坐在得胜的车上。”“山岭见祢,无不战惧;···深渊发声,汹涌翻腾。因为祢的箭射出发光,祢的枪闪出光耀,日月都在本宫停住。”“祢出来要拯救祢的百姓,拯救祢的受膏者。”(哈3:3-13)
当救主将与门徒离别的时候,他安慰他们不要忧愁并应许他必再来,说:“你们心里不要忧愁。···在我父的家里,有许多住处。···我去原是为你们预备地方去。我若去为你们预备了地方,就必再来接你们到我那里去。”(约14:1- 3) “当人子在他荣耀里,同着众天使降临的时候,要坐在他荣耀的宝座上;万民都要聚集在他面前。”(太25:31-32)
在基督升天之时,那留在橄榄山上的两个天使,向门徒重申主必复临的应许,说:“这离开你们被接升天的耶稣,你们见他怎样往天上去,他还要怎样来。”(徒1:11) 使徒保罗在圣灵感动之下作见证说:“主必亲自从天降临,有呼叫的声音和天使长的声音,又有上帝的号吹响。”(帖前4:16) 那被放逐在拔摩孤岛的先知也说:“看哪,他驾云降临,众目要看见他。”(启1:7)
在“万物复兴的时候,就是上帝从创世以来,借着圣先知的口所说的,”(徒3:21) 这一切荣耀的事都要集中在基督的复临上。那时,那恶者长久握在手中的统治权便要被打破了。“世上的国,成了我主和主基督的国;他要作王,直到永永远远。”(启11:15)“耶和华的荣耀必然显现,凡有血气的,必一同看见。”“耶和华必···使公义和赞美在万民中发出。”“到那日,万军之耶和华必作他余剩之民的荣冠华冕。”(赛40:5;61:11;28:5)
到了那时,世人所长久盼望的弥赛亚太平的国度便要在普天之下建立起来了。“耶和华已经安慰锡安,和锡安一切的荒场,使旷野象伊甸,使沙漠象耶和华的园囿。”“利巴嫩的荣耀,并迦密与沙伦的华美,必赐给他。”“你必不再称为撇弃的,你的地也不再称为荒凉的;你却要称为我所喜悦的,你的地也必称为有夫之妇。”“新郎怎样喜悦新妇,你的上帝也要照样喜悦你。”(赛51:3;35:2;62:4-5)
主的降临已经成为他忠实信徒历代的指望。救主在橄榄山上临别之时所发他必再来的应许,照亮了门徒的前途,使他们心中充满了喜乐和希望,这种喜乐和希望乃是忧伤所不能消灭,磨练所不能蒙蔽的。在受痛苦与逼迫之际,那“至大的上帝,和我们救主耶稣基督的荣耀显现,”乃是他们“所盼望的福。”当帖撒罗尼迦的教友把他们所亲爱的人--这些人曾盼望可以亲眼看见主的降临--埋葬入土的时候,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悲哀,但他们的教师保罗却向他们指出在基督复临的时候所必有的复活。在那日,凡在基督里死了的人必要复活,并要和那些仍然活着的人一同被提到空中与主相遇。他说:“这样,我们就要和主永远同在。所以你们当用这些话彼此劝慰。”(帖前4:16-18)
在那荒芜多石的拔摩岛上,蒙爱的使徒约翰听到了这个应许:“是了,我必快来!”他便发出殷切的响应,这也就表达了历代行走天路之教会的心愿,他说,“主耶稣啊,我愿祢来。”(启22:20)
从监狱里,从火刑柱和断头台上,就是许多圣徒和殉道者为真理作见证的地方,从古时直到今日,我们都可以听到他们为自己的信仰和指望所发的宣言。在这些基督徒中曾有一位说:“他们确信基督已经亲自复活,并确信在主来时,他们自己也要复活;因此,他们轻看死亡,视死如归。”(注一) 他们甘愿进入坟墓,以便“复活自由。”(注二) 他们仰望“主带着他父的荣耀,驾着天上的云降临。”“为义人建立天国。”瓦典西人也曾怀有这同一的信仰。(注三)威克里夫曾以救赎主的显现为教会的指望。(注四)
路德宣称:“我自己切实相信,审判大日决不会迟延到三百年之后。上帝不愿,也不能容忍这罪恶的世界长久存留。” “那伟大的日子正逐渐临近,到那日,这罪大恶极的国度就要被推翻了。”
梅兰克吞说:“这个衰老的世界现在离它的终局不远了。”卡尔文嘱咐基督徒“不要犹豫,乃是热切渴望基督降临的日子为万事之中最可喜的事;”“忠心信徒的全家都要殷勤仰望那日。”他又说:“我们必须渴望基督,我们必须追求,思慕他,直到那大日的黎明;那时,我们的主要全然显出他国度的荣耀。”(注五)
稣格兰的改革家诺克斯曾说:“我们的主耶稣岂不是已经带着与我们相同的肉身升天了么?他岂不是要再回来么?我们知道他必回来,而且甚快。”那为真理殉身的黎特理和拉替麦曾凭着信心仰望主的降临。黎特理写道:“我相信--因此我才说,这世界无疑地已经临到终局。但愿我们同上帝的仆人约翰一样,从心里向我们的救主基督呼吁说:主耶稣啊,我愿祢来。”(注六)
巴克斯特曾说:“主降临的事对于我乃是最甜蜜最愉快的。”(注七)“信心的工作和圣徒的特性就是爱慕主的显现,并持守那有福的盼望。”“在复活的时候,死亡既要成为最后被毁灭的仇敌,那么,我们作信徒的人就应当如何渴望并祈求基督的复临啊!到那时我们就要得到完全和最后的胜利了。”(注八)“一切的信徒应当渴慕,希望,并等候那日。他们得赎的一切工作,和他们心灵上的一切愿望与努力,在那日都要成全了。”“主啊,求祢使这有福的日子速速来到!” (注九) 这就是使徒时代的教会,“旷野的教会,”和一般宗教改革家的指望。
先知的预言不但提到基督降临的样式和目的,同时也提供了一些预兆,叫人得以知道那日子的临近。耶稣说:“日月星辰要显出异兆。”(路21:25) “日头要变黑了,月亮也不放光,众星要从天上坠落,天势都要震动。那时他们要看见人子有大能力,大荣耀,驾云降临。”(可13:24-26) 启示录的著者形容主复临之前的第一个预兆,说:“我又看见地大震动;日头变黑象毛布,满月变红象血。”(启6:12)
这些预兆在第十九世纪开始之前就已经出现了。这个预言的应验是在一七五五年,那时有了一次空前惨重的地震。虽然这次地震通称为里斯本地震,但它却延及欧洲,非洲,和美洲的大部分。在格陵兰,在西印度,在马地拉岛,在挪威与瑞典,在英格兰与爱尔兰等处,都觉到它的震动。这次地震的范围,不下四百万方里。在非洲所遭到的震动,也差不多象欧洲一样的猛烈。阿尔及耳城大部分被毁灭了;在离摩洛哥不远的地方,一个拥有八千至一万人口的乡村全部被陷没了。西班牙与非洲的沿岸有了巨大的海啸,淹没了许多城邑,以至酿成了大灾浩劫。
在西班牙与葡萄牙,这场灾祸最为惨重。据说在加底斯冲上岸来的海浪竟达六十尺之高。许多山岭,“其中有一些是葡萄牙最大的山,都受了巨裂的震撼,似乎连根都摇动了;还有一些山却在峰顶上开了口,很希奇地分裂了,然后其破裂部分则辊落到山下的各山谷中,据说从这些山上还喷出火焰来。” (注十)
在里斯本,“从地底下发出了隆隆的声音,随即起了一个强烈的震动,城中大部分的房屋倒塌了。约在六分钟的过程中,城内死亡的人数已达六万。海水先行退落,露出沙滩,然后又涌流回来,超过平常水位五十尺以上。”“在里斯本的这场浩劫中,发生了许多非常的事,其中的一件就是有一个耗费巨款,用大理石筑成的新码头,全部塌陷了。在未陷之前,曾有一大群人,聚集在其上,以求安全,他们以为在那里不至被倒塌的房屋所伤害;不料那码头和其上的群众,忽然之间陷了下去,后来连一个尸首也没有浮上来。”(注十一)
地一起了震动,“随即城内每一个教堂和修道院都倒塌了,一切伟大的公共建筑物差不多都倒了,城市四分之一的房屋也坍陷了。约在地震两小时之后,城中数处起火,火势极为猛烈,焚烧达三天之久,以至全城都变成废墟了。地震发生的那一天正是一个圣日,当时各教堂和修道院都挤满了人,所以死里逃生的极其稀少。”(注十二)“民众的惊惶恐怖,真是无法形容。没有人哭泣,因为那是根本无法哭泣的时候,人们只有惶恐若狂地东奔西跑,捶胸击面,喊叫说:‘天啊,救我!世界末日到了!’母亲们竟忘记了自己的儿女,只是抱着许多基督钉十字架的神像乱跑。不幸的很,有许多人竟跑到教堂里去避难;神父们虽然把‘圣体’陈设了出来,也是无济于事;这些可怜的人虽然抱着圣坛,也是无用;所有的偶像,神父,与民众,都在这一场普遍的毁灭中同归于尽。” 后来有人估计约有九万人在这一天丧失了性命。
二十五年之后,预言中的第二个预兆--日月无光--出现了。这个预兆所以更能使人惊异的缘故,乃是因为它应验的时候早已明确的指出了。当救主在橄榄山上与门徒谈话的时候,他曾描述到教会所要经过的长期试炼,就是罗马教逼迫圣徒的一千二百六十年;他也曾应许要把这苦难的时期减短。在他说完了这些话之后,他又提到在他降临之先所必有的几个预兆,并且确定了头一个预兆出现的时候:“在那些日子,那灾难以后,日头要变黑了,月亮也不放光。”(可13:24) 圣徒受逼迫的一千二百六十年是在一七九八年结束的。不过约在二十五年以前,逼迫已全部停止了。按着基督的预言,在这逼迫停止之后,日头就要变黑了。在一七八0年五月十九日,这个预言果然应验了。
“在自然界的现象中,最特殊,最不可思议,而尚未得到解释的,···就是一七八0年五月十九日的‘黑日’了。这一天在新英格兰一带地方,整个天空笼罩着极奇怪的黑暗。” (注十三)
马萨诸塞省一个亲眼看到这现象的人,描写当时的情况说:“早晨天气晴朗,日光普照,但不久之后,黑云蔽日,云雾越降越低,深而且浓,继之即有闪电,雷击,并微雨。及至九时,云雾变为淡薄,显出黄铜的色彩,于是大地的岩石,树木,房屋,水流,和人,都因这道奇异非凡的光而变色,数分钟后,一片浓云密雾,布满全天,仅余海平面上一隙之光,整个地面已如夏夜九时的黑暗。···”
“人们心中渐渐充满了恐惧、焦虑、和严肃之感。妇女们站在房门口,观望着黑暗的景色;男人们则停止了田园里的农作而回家,木匠摆下工具,铁匠离开熔炉,各业工人也都关门闭户,学校放学了,儿童们都惊惶地逃返家中。旅行的人也到最近的农家借宿去了。人人的口中和心里都发问题说:‘将有什么事情发生呢?’看上去似乎是将有一阵暴风袭来,或是万物的结局已经到了。
“人们点起蜡烛,烧着了壁炉,火光照耀,有如深秋无月之夜。···家禽上埘入睡,牛羊家畜也都回圈,青蛙呜叫,夜莺奏曲,蝙蝠飞舞。只有人们知道黑夜并没有来到。···
“撒冷城教堂的牧师韦得客博士召集了聚会,在讲道中,他也说这场黑暗乃是超乎自然的。其它许多地方也有聚会。在各地临时讲题新用的《圣经》章节,都指明这场黑暗正是应验《圣经》上的预言。···上午十一时之后不久,黑暗最为浓厚。”(注十四)“该地各处,这在日间所看到的黑暗是那么浓密,甚至若不借用火烛之光,就不能看明钟点,不能进餐,也不能作家常事务。···”
“这场黑暗范围之大也是非常的。在东方的法尔矛斯可以见到,在西部康乃提克省极远之处,直到阿本尼城,也有这黑暗。南方到海口,北方到美国人最远的居留地,都可看到这同样的景象。”(注十五)
这一天异常的黑暗一直延续到黄昏之前,天空始局部开朗,太阳微现,但仍有浓黑的云雾笼罩着。“日落之后,又是浓雾当头,很快就到了黑夜。”“这一夜的非凡黑暗与可怕,不减于当日。虽然那天晚上将近月望,但若不借用灯火就不能看见什么东西。而那从邻居或远处所发出来的灯火,似乎都被古时埃及人所经历的黑暗所蒙蔽,几乎无法穿透。”(注十六) 有一位看到此种情景的人说:“当时我不禁想到,如果宇宙间一切发光体都被不能穿透的阴影所蒙蔽,或是完全被消灭,其所致的黑暗也不会比这天晚上的黑暗更甚。”(注十七) 当晚九点钟虽然皓月升上天空,“但对于这死沉沉的阴影,却不能消散分毫。”午夜之后,黑暗才消退。而月亮初现的时候,它的颜色是血红的。
一七八0年五月十九日,在历史上通称为“黑日”。自从摩西的时代以来,历史上从来没有见过象这一次一样浓密,普遍而长久的黑暗,当时亲眼看见的人对于这椿大事所作的描述,不过是《圣经》中话语的回声而已,因为在这些事应验之前二千五百年,先知约珥就已经说过了:“日头要变为黑暗,月亮要变为血,这是在耶和华大而可畏的日子未到以前。” (珥2:31)
但是自从教会失去谦卑与敬虔的精神,变为骄傲而形式化之后,那爱基督的心和盼望他复临的信仰也就冷淡了。那些自称为上帝子民的人既专心追求世俗并寻欢作乐,他们对救主所发有关他复临预兆的教训就盲目无知了。基督第二次降临的道理竟被人忽略,凡与此有关的经文,因被人曲解而暧味,以至大都被人轻视而忘掉了。这情形在美国的各教会中尤其如此。社会各阶层所有自由安舒的生活,贪图财利与奢华的欲望,产生了专求致富的心理;他们一心追求名誉和势力,因为人人似乎都有成功的希望,这一切便使他们的志趣与希望都集中于今生的事物上,并将那大而可畏的日子,就是今生事物尽都要化为乌有的日子,推到遥远的将来。
当救主向门徒指出他复临的预兆时,他预先提到在他第二次降临之前所必有的背道退后的情形。那时要象挪亚的日子一样,人人要忙于世俗的业务和宴乐的生活--买卖,栽种,盖造,嫁娶--忘记了上帝,忘记了来生。对于一般生存在这时代中的人,基督曾发出劝告说:“你们要谨慎,恐怕因贪食醉酒并今生的思虑,累住你们的心,那日子就如同网罗忽然临到你们。”“你们要时时儆醒,常常祈求,使你们能逃避这一切要来的事,得以站立在人子面前。”(路21:34-36)
论到这一时代中教会的情形,救主也在启示录书中说明了:“按名你是活的,其实是死的”(启3:1) 对于那些不肯从怠惰苟安中儆醒振作的人,救主发出严重的警告说:“若不儆醒,我必临到你那里如同贼一样;我几时临到,你也决不能知道。”(启3:3)
人们必须觉悟起来,看出自己的危险;必须儆醒预备,以应付救恩结束时期中的严重大事。上帝的先知宣告说:“耶和华的日子大而可畏;谁能当得起呢?”(珥2:11) 在主显现的时候,谁能站在这位“眼目清洁不看邪僻,不看奸恶”的主面前呢?(哈1:13) 将有一等人呼叫说:“我的上帝啊,我们···认识祢了。”但他们同时却违背他的约,以别神代替耶和华,(何8:2,1;诗16:4) 并在心中隐藏罪恶,喜爱不义的道路;对于这一等人,耶和华的日子乃是“黑暗没有光明···,幽暗毫无光辉···”的。(摩5:20) 主耶和华说:“那时,我必用灯巡察耶路撒冷,我必惩罚那些如酒在渣滓上澄清的;他们心里说,耶和华必不降福,也不降祸。” (番1:12) “我必因邪恶,刑罚世界,因罪孽,刑罚恶人; 使骄傲人的狂妄止息,制服强暴人的骄傲。”(赛13:11) “他们的金银不能救他们;”“他们的财宝,必成为掠物,他们的房屋,必变为荒场。”(番1:18,13)
先知杰里迈亚观望到这个可怕的时辰,呼叫说:“我心疼痛。”“我不能静默不言;因为我已经听见角声和打仗的喊声。毁坏的信息联络不绝,因为全地荒废。”(耶4:19- 20)
“那日是忿怒的日子,是急难困苦的日子,是荒废凄凉的日子,是黑暗,幽冥,密云,乌黑的日子,是吹角呐喊的日子。”(番1:15-16) “耶和华的日子临到,···使这地荒凉,使其中除灭罪人。”(赛13:9)
鉴于那大日所有的情景,《圣经》用最庄严而动人的话语,呼召上帝的子民要从属灵的昏睡中儆醒起来,并要存悔改和谦卑的心去寻找他的面。“你们要在锡安吹角,在我圣山吹出大声;国中的居民,都要发颤;因为耶和华的日子将到,已经临近。”“分定禁食的日子,宣告严肃会;聚集众民,使会众自洁,招聚老者,聚集孩童,和吃奶的;使新朗出离洞房,新妇出离内室。事奉耶和华的祭司,要在廊子和祭坛中间哭泣。”“虽然如此,你们应当禁食,哭泣,悲哀,一心归向我。你们要撕裂心肠,不撕裂衣服,归向耶和华你们的上帝; 因为他有恩典,有怜悯,不轻易发怒,有丰盛的慈爱。”(珥 2:1,15-18,12-13)
为要预备一班子民能在上帝的日子站立得住起见,势必先完成一番伟大的改革工作。上帝见到许多称为他子民的人没有为永生建造品格,因此他便本着慈悲的心怀,发出一道警告的信息,要把他们从昏迷中唤醒,预备等候主的降临。
这道警告可从启示录十四章上看出来。这里有一个三重的警告,由三位天使传扬出来,紧接着便是人子降临,“地上的庄稼就被收割了。”第一重警告宣布审判的时候已经到了。先知见到有一位天使“飞在空中,有永远的福音要传给住在地上的人,就是各国各族各方各民;他大声说,应当敬畏上帝,将荣耀归给他;因他施行审判的时候已经到了;应当敬拜那创造天、地、海和众水泉源的。”(启14:6-7)
这个信息乃是“永远的福音”的一部分。传福音的工作并没有委托给天使,乃是交托给世人的。上帝固然用圣天使来指导这工作,他们在救人的大运动上固然负有责任;但实际宣传福音的工作,却是交给基督在地上的仆人去执行的。
忠心的人们,也就是那些顺从上帝圣灵的指示和《圣经》教训的人,要将这警告传给世人。这些人曾经留意“先知更确的预言,如同灯照在暗处;···直等到天发亮晨星···出现的时候。”(彼后1:19) 他们曾寻求上帝的知识,过于寻求一切隐藏的财宝,并认为“得智慧胜过得银子,其利益强如精金。”(箴3:14) 所以主耶和华就将有关天国的大事启示他们。“耶和华与敬畏他的人亲密;他必将自己的约指示他们。”(诗25:14)
那些能理解这真理并进行传扬的人,不是一般博学的神学家。如果那些神学家真是忠心的守望者,殷勤恳切地查考《圣经》,他们便要知道夜间的更次;并且先知的预言也必把那快来的种种大事向他们显明了。可惜他们没有作到这一步,所以这警告只好交给一班更卑微的人去传扬了。耶稣曾说:“应当趁着有光行走,免得黑暗临到你们。”(约12:35) 凡是离开上帝所赐的光,或是在可以得到光的时候而不寻求的人,都要被撇弃在黑暗之中。但救主宣称:“跟从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走,必要得着生命的光。”(约8:12) 凡是专心一致努力遵行上帝的旨意,认真顺从所赐之光的人,必要得到更大的光亮;对于这一等人,天上必要发出光来,引导他们进入一切真理之中。
在基督第一次降临的时候,耶路撒冷城中有许多祭司和文士,他们曾受托保管上帝的圣言,很可以明察时兆,并宣扬应许之主的降临。弥迦的预言已经指出主诞生的地点;(弥5: 2) 但以理也曾特别说明主降临的时期。(但9:25) 上帝曾把这些预言委托给犹太的领袖;如果他们还是不明白,而又不向百姓宣告弥赛亚的降生已近在目前,那真是无可推诿的了。他们的无知乃是由于恶意的疏忽所致。那时候的犹太人一面为许多被杀的先知建造纪念碑,而一面却在尊敬地上的伟人--也就是敬服撒但的仆人。他们专心争夺人间的地位和权力,甚至于盲目看不出天上之君所乐意赐给他们的神圣光荣。
以色列家的长老对于这个历史上最大的事件--上帝儿子降世来完成救赎的工作--的地点,时间和情形,原是应当用深切而恭敬的兴趣去研究的。众人也应当在儆醒等候,以便争先欢迎这位世界的救赎主。可是你看那两个疲惫的旅客,从拿撒勒的山地下来,到了伯利恒,走遍那狭窄的街道,直到该镇的东头,也找不到一个安身过夜之所。没有人开门接待他们。他们最后找到的安身之处乃是一个圈养牲畜的破旧茅舍,世界的救主便在这里诞生了。
众天使已经看见过这位上帝圣子在创世之前与上帝同享的荣耀,他们也曾深切注意地展望到救主降世的时候,并认明这椿大事要为万民带来极大的喜乐。他们奉差遣去把这大喜的信息传给那些预备领受,也喜欢把这信息转告万民的人。基督已经虚己取了人的性质;他要献上己身作为赎罪祭,并担负人类祸患的无穷重担;但天使们还是希望这位至高者的儿子在屈辱之中,仍可在世人面前得到与他品格相称的尊严与荣耀。世界各地的大人物是否要聚集在以色列的首都来欢迎他的降生呢? 众天使是否要将他介绍给那些期待着的人呢?
有一位天使到地上来,要看一看谁是预备欢迎耶稣的。但他却看不出世人有什么迫切等待的举动。他听不到什么赞美和欢呼的声音庆祝弥赛亚降生日期的临近。这位天使在这蒙选之城和上帝历代显现的殿上徘徊了一时;然而在这样的场所中,也显有同样的冷淡状态。祭司们正在趾高气扬,满心骄傲的于圣殿中献上有玷污的祭物。法利赛人也正在向民众高谈阔论,或是在街头作夸大自矜的祈祷。在王宫内,在哲人学者的会所中,在拉比的学校里,人们对于这使全天庭充满快乐与赞美的奇妙大事--人类的救赎主要降生世上,都毫不在意。
没有什么现象足以表明人们在期待着基督,也没有人准备欢迎这生命之君。这位天使在惊奇之余想要回到天庭,去报告这令人非常羞愧的消息,正在此时,他发现了几个在夜间看守羊群的牧人,他们注视着满天星斗的穹苍,思想有关弥赛亚降世的预言,并盼望这世界的救赎主降临。这里有一班人是已经预备好了,可以接受天上的信息。这位天使便忽然向他们显现,宣布这大喜的信息。随后有天庭的荣耀照射在全平原之上,无数的天使显现了,好象这场欢乐是过于一位天使所能传扬的,众天使便同声唱出赞美的诗歌,也就是将来有一天万国得救的子民所要唱的歌,说:“在至高之处荣耀归于上帝,在地上平安归于他所喜悦的人。”(路2:14)
这段伯利恒的奇妙故事,对于我们有何等大的教训啊!它斥责我们的不信,骄傲,和自满。它警告我们务要儆醒,免得我们因有罪的冷淡而也看不出现代的兆头,以至不知道自己蒙眷顾的日子。
众天使不但在犹太的山地上看到了一班低微的牧羊人守候着弥赛亚的降生;他们也曾在异邦人之地找到了一些正在仰望他的人。这些人乃是博士,富贵之士,东方的哲学家。这几位博士是研究自然界的学者,他们已经从上帝的作为中看到上帝。他们研究过希伯来人的《圣经》,知道“出于雅各布”的星必要出现,便切切等待他的降生,并知道他不但要成为“以色列的安慰者,”同时也是“照亮外邦人的光,”“施行救恩直到地极。”(路2:25,32) 他们乃是寻求真光的人,所以从上帝宝座那里就射出光来照亮他们脚前的路。正当那些受托为真理之保守者和解释者的耶路撒冷的祭司与拉比们被笼罩在黑暗中的时候,有一颗天庭所差来的明星引领这些异邦的客人来到了新生君王的诞生地点。
对于一切“等候他的人,”基督“将来要···第二次显现,并与罪无关,乃是为拯救他们。”(来9:28) 基督第二次降临的信息正如救主降生时的佳音一样,也没有交给民间的宗教领袖们。他们既没有和上帝保持联络,又拒绝了从天而来的光亮;所以他们就不能列在使徒保罗所形容的那一等人之中:“弟兄们,你们却不在黑暗里,叫那日子临到你们象贼一样。你们都是光明之子,都是白昼之子,我们不是属黑夜的,也不是属幽暗的。”(帖前5:4-5)
锡安城墙上的守望者按理应当最先得到救主降生的佳音,最先高声传扬主的临近,并且最先向民众发出警告叫他们准备欢迎他的降临。但他们却怡然自得地梦想着平安与稳妥,同时百姓已昏睡在自己的罪恶之中。耶稣看见他的教会象不结果子的无花果树一样,长满虚伪的叶子,而没有结出宝贵的果子。对于宗教形式,他们作夸耀的遵守,但对于真正谦卑,悔改和守信的精神,他们却一无所有。他们不但没有显出圣灵的美德,反而显出骄傲,形式主义,虚荣,自私和欺压。一个冷淡退后的教会对于时代的兆头,是闭着眼睛看不见的。上帝并没有撇弃他们,也没有对他们失信;乃是他们离开了上帝,并使自己与他的爱隔绝了。他们既拒绝履行上帝的条件,上帝的应许也就不能为他们实现了。
这就是不看重和不善用上帝所赐的亮光与权利的必然结果。教会若不顺从上帝的引导,接受每一线亮光,实践主所启示的每一个本分,则不免要堕落到徒具形式,而没有活泼敬虔之精神的地步。这种真理已经在教会历史中多次证实了。上帝要求他的子民务要按所赐的恩典与特权,将信仰与顺从实践出来。顺从的条件乃是牺牲,也包含十字架在内;因此许多自称为基督徒的人就不肯接受从天而来的亮光,并象古时的犹太人一样,不知道自己蒙眷顾的时候。(路19:44) 因为他们的骄傲和不信,上帝就越过他们,而把自己的真理启示给那些象伯利恒的牧人和东方的博士一样顺从所领受的一切亮光的人。
注一:Taylor,Daniel T.,“The Reign of Christ on
Earth;or,The Voice of the Church
in Ages,”第 33面。
注二:Taylor “The Voice of the Church in Ages,”第 54面。
注三:同上第129-132面。
注四:同上第132-134面。
注五:同上第158,134面。
注六:同上第151,145面。
注七:Baxter,Richard,“Wocks,”卷一七,第555面。
注八:同上第500面。
注九:同上第182-183面。
注十-十一:Lyell,Sir Charles,“Principles of Geology,”第495面(一八五八本纽约版。)
注十二:Encyclopaedia Americana,art. Lisbon,note(一八三一年版。)
注十三:Devens,R. M.,“Our First Century,”第 89面。
注十四:“The Essex Antiquarian,”Salem,Mass., April1899(卷三,第四号,第53-54面。)
注十五:Gordon,Dr Wm,“Hirtory of the Rise, Progress,and Establishment of the lndependence of theU.S.A.”卷三,第57面(一七八九年纽约版。)
注十六:Thomas,“Massachusetts Spy;or American Oracle of Liberty,”卷十,第四七二号(一七八0年五月二十五日。)
注十七:Letter by Dr. Samuel Tenney,of Exeter,N. H.,Deccmber 1785( in “Massachusetts Historical
Socity Collections,”1792,ist Series,卷一,第97面。)
米勒耳威廉是一个行为端正,心地诚实的农夫,他虽然一度怀疑《圣经》是上帝所默示的,但也却是一个真诚追求真理的人,所以上帝特别拣选他领导传扬基督复临的工作。他象许多其它的改革家一样,幼年曾从贫穷的环境中奋斗出来,因此学会了劳动和克己的重要教训。他出身的家庭是以独立和爱好自由的精神,以及克苦耐劳热爱祖国为特征的,--这些美德在他的品格上也是突出的。他的父亲曾在独立战争中担任军队的队长,而且在那么多事之秋的挣扎和艰苦中,他父亲所付出的牺牲,使米勒耳的幼年生活非常穷困。
米勒耳有坚强的体格,并且在童年就已显明智力超于常人。当他渐渐长大时,这种特点就更为明显了。他的心智是活泼而健全的,他也有渴求知识的欲望。虽然没有享受大学教育的机会,但他好学的天性和慎思明辨的习惯使他成为一个判断稳健和见识渊博的人。他德高望重,人人都尊他为一个正直,俭朴和仁厚的君子。由于勤奋努力,他很早就能购置一点产业,同时他一直保持好学的习惯。他在政府和军队中所担任的职务,都有良好的成绩,所以名利双收,指日可得。
他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敬虔的妇人,所以他从小就受宗教的印象很深。虽然如此,他在成人之后,常常被自然神教徒所包围。(译者按:自然神教主张有上帝,但不相信他与人类有来往。)这些人都是良好的公民,性情高雅,仁慈,所以他们在他身上的影响力颇大。这些人都是生活在基督教的环境之中,所以他们的品格多少受了这种环境的陶冶。原来使他们博得人们尊重和信任的美德,本该归功于《圣经》;孰料这些美德反被错用,以至发挥了反对《圣经》的影响。米勒耳既与这些人作伴,也就感染到他们的思想。当时一般人对于《圣经》的解释引起了他所认为无法解决的难题;同时他那种新的信仰既把《圣经》完全抹煞,又没有提供更好的道理,所以他心中仍然不能满意。他继续保持这种自由神教论约有十二年之久。到他三十四岁的时候,圣灵感动了他的心,使他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罪人。他在过去的信仰中找不到来生指望的保证。他的将来是黑暗而渺茫的。他后来提到这时的情绪,说:
“我一想到灭亡,就不寒而栗,人若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话,那么人人都必要灭亡了。我头上的天变为铜,脚下的地变为铁。永恒--到底是什么?死亡--到底是什么?我越推究,越得不出其所以然。越思想,越得不到统一的结论。我想不去思考它,可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我真是狼狈可怜,但又不明白其原因何在。我抱怨诉苦,但又不知道怨谁恨谁。我知道有错误,却不知道怎样或到哪里去找真理。我悲哀,却没有希望。”
他陷于这种境地中数月之久。后来他说:“忽然有一个象救主一样的人物,生动地出现在我心中。我想,或许能有那么良善慈悲的一位愿意亲自救赎我们违犯律法的罪,藉以拯救我们脱离罪的刑罚。我立时感觉到这样的一位必是多么可爱,并想象自己必要投奔在这一位的怀抱之中而依靠他的怜爱。但问题又来了;我怎能知道这样的一位果真存在呢?除了《圣经》之外,我找不到其它的凭据可以证明这样的一位救主是存在的,或证明一定有来生。···
“我看到《圣经》中正有我所需要的这样的一位救主。但我不明白,若不是上帝所默示的一本书,怎样提出那么完全适应堕落世界之需要的原则呢?结果我就不能不承认《圣经》必是上帝所启示的。于是《圣经》成了我的喜乐;我也找到了耶稣为我的良友。他成了超乎万人之上的救主;从前我所认为玄秘,矛盾的《圣经》,如今成了我脚前的灯,路上的光。我的心也安定而满足了。我认明主上帝乃是人生若海中的盘石,这时《圣经》成了我主要的读物,我能肯定说,我是以极大的兴趣来研究的。我发现了许多珍宝,才知道人所告诉我的还不到一半。我奇怪自己以前怎样会看不到其中的华美和荣耀,而加以拒绝。我发现《圣经》中有我心中所能愿望的一切美物,对于心灵的每一疾病,它都备有救治之方。我对其他读物完全失了兴味,只是专心从上帝那里寻求智慧。”(注一)
米勒耳公开承认了他先前所轻蔑的宗教。可是他那些不信的同伴立时提出许多他自己先前所常用过的论据,来反对《圣经》神圣的权威。他这时虽然还不能解答,但他推论,《圣经》既是从上帝而来的启示,就一定是前后一贯的。再者; 《圣经》既是为教训人而赐的,就一定是人所能明白的。于是他决意亲自下手研究,要确定其中每一个表面上的矛盾是否可以和谐。
他试图摆脱一切先入为主的成见,不用任何解释《圣经》的书籍,只以串珠边注《圣经》和经文索引为辅助来将经文互相对照。他用有规律和有次序的方式进行研究;从创世记开始逐节研读,非彻底明白每段经文的意义,就不往下阅读。当他发现一段隐晦难懂的经文时,他的习惯就是拿每一段与这问题有关的其它经文来对照比较。他要让每一个字对于一节经文的题目有其相当的意义,如果他对于该文的见解能与每一个相关的经文没有冲突,其中的困难就算解决了。这样,他何时遇到一段难以明白的经文,他总可以在《圣经》其它部分找到解释。当他恳切地祈求上天的光照研读《圣经》时,那先前似乎艰涩深奥的经文都清楚明了了。他亲身体验到诗人之话的真理:“祢的言语一解开,就发出亮光,使愚人通达。”(诗 119:130)
他以深切的兴趣解释其它经文的同样原则,来研究但以理和启示录二书,他发现预言的表号也是他所能明白的,便大为欢喜。他看出凡是已经应验的预言都已字字具体实现;而且一切不同的表号,隐语,譬喻和对比等等,若不能从上下文得到解释,其所应用的语词就可从其它经文得到说明,而且在得到说明之后,就应根据字面解释。他说:“我得出了圆满的结论:《圣经》乃是上帝所启示有系统的真理,它是如此清楚简明,甚至‘行路的人虽愚昧,也不致失迷。’”(注二) 当他这样一步一步地探索预言的各大系统时,真理的链条就一环一环地向他显明,作为他努力的报赏。有天上的使者领导他的思想,启迪他的悟性,使他能明白《圣经》。
他认为过去预言应验的方式,可以作为一个规律来断定有关将来的预言将要如何应验,这样,他就认明所流行有关基督属灵之国的说法--在世界末日之前,要有一千年的地上天国--是没有上帝的话为根据的。这种道理主张:在救主亲自降临之前,世上将要有一千年公义与和平的日子,这就把上帝大而可畏的日子推到遥远的将来。这种道理虽然悦耳动听,但与基督和他使徒的教训是相抵触的,因为基督曾说,“麦子和卑子要一齐生长,直到收割的日子,就是世界的末了;”(见太 13:30;38-41) 又说:“作恶的,和迷惑人的,必越久越恶;”“末世必有危险的日子来到。”(提后3:13,3:1) 黑暗之国必要存到主降临的日子,那时才被他口中的气所灭绝,被他降临的荣光所废掉。(见帖后2:8)
使徒时代的教会并不相信全世界都要悔改和基督属灵统治的道理。到第十八世纪初叶,这种道理才为人所普遍接受。它象其它谬论一样,发挥了毒害的影响。它教导人说,主的降临还在遥远的将来,使他们不注意那些传说他快要复临的预兆。它使人生出一种没有实在根据的信心和安全感;结果使许多人忽略预备迎见主的重要工作。
米勒耳曾发现《圣经》中清楚地教训基督亲自复临的真理。保罗说:“因为主必亲自从天降临,有呼叫的声音,和天使长的声音,又有上帝的号吹响。”(帖前4:16) 救主说: “他们要看见人子有能力,有大荣耀,驾着天上的云降临。” “闪电从东边发出,直照到西边;人子降临,也要这样。” (太24:30,27) 那时有天上的全军护送他。“人子在他荣耀里,同着众天使降临。”(太25:31) “他要差遣使者,用号筒的大声,将他的选民,···都招聚了来。”(太24: 31)
在他来的时候,死了的义人必要复活,活着的义人必要改变。保罗说:“我们不是都要睡觉,乃是都要改变,就在一霎时,眨眼之间,号筒末次吹响的时候,因号筒要响,死人要复活成为不朽坏的,我们也要改变。这必朽坏的,总要变成不朽坏的;这必死的,总要变成不死的。”(林前15:51-53)在他写给帖撒罗尼迦人的书信中,他形容主的降临之后,说: “那在基督里死了的人必先复活,以后我们这活着还存留的人,必和他们一同被提到云里,在空中与主相遇;这样,我们就要和主永远同在。”(帖前4:16-17)
上帝的子民必须等到基督亲自复临之后,才能被接到他的国里。救主说:“当人子在他荣耀里,同着众天使降临的时候,要坐在他荣耀的宝座上;万民都要聚集在他面前;他要把他们分别出来,好象牧羊的分别绵羊山羊一般;把绵羊安置在右边,山羊在左边。于是王要向那右边的说,你们这蒙我父赐福的,可来承受那创世以来为你们所预备的国。”(太25:31 -34) 我们从以上所引的经文中可以看出;当人子来的时候,死了的义人必要复活,成为不朽坏的,活着的义人必要改变。由于这种大改变,他们才准备妥当可以承受上帝的国;因为保罗说:“血肉之体,不能承受上帝的国;必朽坏的,不能承受不朽坏的。”(林前15:50) 人类目前的状况是必死的,必朽坏的;而上帝的国乃是不能朽坏的,存到永远的。所以人类在其目前的状况中不能进入上帝的国。但当耶稣来时,他先赐给他子民永生;然后才叫他们承受上帝的国;在这时之前,他们不过是承继人而已。
当时一般人所盼望在基督复临之前将要发生的事,例如普世的和平,上帝的国建立在地上等等,米勒耳根据以上所引证和其它的经文,清楚地证明是要在基督复临之后才发生的。再者,一切时兆和世界的局势同预言所形容末日的情形完全符合。单单由于《圣经》的研究,他不能不得出以下的结论;世界在目前的状态中继续存在的预定时期即将结束了。
他说:“还有一个凭据有力地影响了我的思想,就是《圣经》中的年代学。···我发现过去所应验的预言常是在所指定的时期之内实现的。洪水时代的一百二十年;(创6:3) 洪水之前的七天和降雨四十天的预言;(创7:4) 亚伯拉罕子孙寄居异地四百年;(创15:13) 酒政和膳长梦中的三天;(创 40:12-20)法老梦中的七年;(创41:28-54) 旷野中飘流的四十年;(民14:34)三年半的饥荒;(王上17:1,见路4:25)···被掳的七十年(耶25:11), 尼布甲尼撒的七期(但4:13-16),以及七个七,六十二个七,和一个七,就是为犹太人定出的七十个七(但9:24-27)--这些年代所限定的大事在其尚未发生之前都不过是几句预言,而结果都已按照预言的话应验了。”(注三)
所以当米勒耳照他所有的认识,在《圣经》中发现不同的年代和时期都一直伸展到基督复临的日子时,他就不能不以这些预言为“预先定准的年限,”是上帝所已经显示给他仆人的。摩西说:“隐秘的事,是属耶和华我们上帝的,惟有明显的事,是永远属我们和我们子孙的;”主又借着先知阿摩司说,他“若不将奥秘指示他的仆人众先知,就一无所行。” (申29:29;摩3:7) 从此看来,每一个研究上帝圣言的人可以确信;真理的《圣经》必能清楚的向他指出人类历史上最惊人的大事。
米勒耳说:“我既然完全相信‘《圣经》都是上帝所默示的,于教训,督责,使人归正,教导人学义,都是有益的;’ (提后3:16) 而且是从来没有出于人意,乃是人被圣灵感动而写的;(见彼后1:21) 又‘是为教训我们写的,叫我们因《圣经》所生的忍耐和安慰,可以得着盼望’的,(罗15: 4) 就不能不相信《圣经》中有关年代的一部分同任何其它部分一样是上帝的圣言,是一样值得我们去郑重查考的。所以我觉得在企图明白上帝凭着他的慈怜所显示给我们的事上,我是不可以轻忽这些预言的时期的。”(注四)
预言之中似乎最清楚指明基督复临之时期的,乃是但以理八章十四节,说:“到二千三百日,圣所就必洁净。”按照以经解经的规则,米勒耳知道预言表号的一天是代表一年。(见民14:34;结4:6) 他看出二千三百日或二千三百年的时期要远远地延到专为犹太人得救所分定的时期结束之后,因此他不可能指旧约时代的圣所而言。米勒耳接受了当时流行的看法,以为在新约时代,这个地球就是圣所,所以他认为但以理八章十四节所预言的洁净圣所乃是代表基督复临时期用火洁净地球的事。所以他的结论是:若能找到二千三百日的正确起点,就能很容易地决定基督复临的时期。如此就能显明那伟大结局的定期;那时,目前的局面及“其骄傲和权势,炫耀和虚荣,罪恶和压迫,都要结束了;”那时,咒诅必要“从地上除去,死亡必被吞灭,必有赏赐赐给上帝的仆人,先知和圣徒,以及一切敬畏他名的人,而那些败坏世界的人必遭败坏。” (注五)
于是米勒耳以更深切的热诚继续查考预言,夜以继日地研究那已显为非常重要而压倒一切的题目。在但以理八章中他找不到二千三百日起点的线索;天使加百列虽然奉命来使但以理明白异象,但结果只给了他一部分的解释。当那将要临到教会可怕的逼迫在先知的异象中展开的时候,他的体力就消失了。他再也忍受不住了,所以天使暂时离开了他。“但以理昏迷不醒,病了数日。”他说:“我因这异象惊奇,却无人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但8:27)
然而上帝已经吩咐他的使者“要使此人明白这异象。”这个任务是必须完成的。天使遵照这个命令,后来又回到但以理那里,说:“现在我出来要使你有智慧,有聪明;”“所以你要思想明白这以下的事,和异象。”(但9:22-23,25- 27) 但以理第八章中还有一个要点没有解释清楚,那就是有关时间的预言,--二千三百日;所以天使在继续他的解释时,就专注于这有关时间的题目上:
“为你本国之民,和你圣城,已经定了七十个七。··· 你当知道,当明白,从出令重新建造耶路撒冷,直到有受膏君的时候,必有七个七,和六十二个七;正在艰难的时候,耶路撒冷城连街带濠,都必重新建造。过了六十二个七,那受膏者必被剪除,一无所有。···一七之内,他必与许多人坚定盟约,一七之半,他必使祭祀与供献止息。”(但9:24-27)
天使曾奉差遣到但以理这里来,是为了一个明显的目的,要向他解释但以理第八章的异象中他所还没有明白的一点,就是有关时间的那一句话,--“到二千三百日,圣所就必洁净。”在天使吩咐但以理“你要思想明白这事,和异象”之后,他的头一句话就是:“为你本国之民,和你圣城,已经定了七十个七。”这里所译为“定了”二字,原文的意思是“截出”。那七十个七代表四百九十年,天使说明是特别截出来属于犹太人的。但这是从哪里截出来的呢?但以理第八章中既然只提到一个二千三百日的时期,所以七十个七必是从这个时期中截出来的;因此七十个七必是二千三百日的一段,而且这两个时期也必是在同一个时候开始的。天使说明那七十个七是从出令重新建造耶路撒冷的时候算起的。所以若能找到这个出令的日子,则二千三百日时期的起点必可确定了。
在以斯拉第七章中可以找到这个命令。(见拉7:12- 26) 这命令最完整的方式乃是由波斯王亚达薛西在公元前四五七年颁布的。但是以斯拉六章十四节提到在耶路撒冷耶和华的殿是遵着“波斯王古列、大利乌、亚达薛西的旨意”建造的。这三个王,一个发起,一个坚定,一个完成这道命令,使它完全符合预言的条件以便标志二千三百年的起点。若拿公元前四五七年,就是那命令完成的一年作为起点,则有关七十个七之预言的每一项细目都显然是已经应验了。
“从出令重新建造耶路撒冷,直到有受膏君的时候,必有七个七,和六十二个七;”就是六十九个七或四百八十三年。亚达薛西的命令是在公元前四五七年秋季生效的。从这一年起算,过了四百八十三年,就到了公元二十七年。(见附录) 到那时,这段预言就应验了。“受膏君”是指着“弥赛亚”说的。在公元二十七年秋天,基督受了约翰的洗,并受了圣灵的膏。使徒彼得证明“上帝怎样以圣灵和能力,膏拿撒勒人耶稣。”(徒10:38)救主也曾亲自宣布:“主的灵在我身上,因为他用膏膏我,叫我传福音给贫穷的人。”(路4:18) 他受洗之后,就往加利利去,“宣传上帝的福音,说日期满了。”(可1:14-15)
“一七之内,他必与许多人坚立盟约。”这里所提到的 “一七”就是七十个七之中最后的一个七,也就是特别定给犹太人的最后七年。这七年从公元二十七年到三十四年,先是基督本人,后来是借着他的门徒,特别向犹太人发出福音的邀请。当使徒带着天国的佳音出去时,救主指示他们说:“外邦人的路,你们不要走;撒玛利亚人的城,你们不要进;宁可往以色列家迷失的羊那里去。”(太10:5-6)
“一七之半,他必使祭祀与供献止息。”在公元三十一年,就是在他受洗三年半之后,我们的主就被钉十字架了。随着髑髅地所献上的大牺牲,那四千年来预指上帝的羔羊的献祭制度就截止了。表号已经遇到实体,仪文制度的一切祭祀和供献就此止息了。
这样我们可以看出七十个七或四百九十年,就是特别留给犹太人的时期,到公元三十四年就届满了。那一年,因为犹太公会的决议,造成司提反的殉道和基督门徒的遭受逼迫,犹太国就作了最后的决定要拒绝福音,顽抗到底。于是救恩的信息不再限于选民,而要传给全世界了。门徒因受逼迫,不得不逃离耶路撒冷,而“往各处去传道。”“腓利下撒玛利亚城去,宣讲基督。”(徒8:4-5) 彼得受了上帝的引领,将福音传给该撒利亚的百夫长,就是敬畏上帝的哥尼流;热心的保罗既皈依了基督,就奉差遣带着大喜的信息“远远的往外邦人那里去。”(徒22:21)
到此为止,预言的每一个细目都已显著地应验了,七十个七的起点毫无疑问地是定在公元前四五七年,它的终点在公元三十四年。根据这些已知的事实,就很容易找出二千三百日的终点。七十个七--四百九十日--既是从二千三百日中截出来的,所以二千三百日还剩下一千八百一十日。在四百九十日过去之后,还有一千八百一十日必须应验。从公元三十四年算起,再过一千八百一十年,就到一八四四年。因此,但以理八章十四节二千三百日的终点必是一八四四年。按照上帝使者的见证,在这一段漫长的预言时期结束时,“圣所就必洁净。” 这样,洁净圣所的时候--当时的人几乎普遍相信是要在基督复临时发生--已是正确地指出来了。
米勒耳和他的同工起先相信二千三百日要在一八四四年春季届满,然而预言却是指着那一年的秋季。这一点误会使那些为主的复临规定更早的日子的人大为失望而困窘。但二千三百日之必定在一八四四年届满,以及洁净圣所所预表的大事之必定在这一年发生,这两个事实所有确凿的论据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一点影响。
当米勒耳起初专心研究《圣经》,为要证明它是上帝所赐的启示时,他真没有想到他会得出现在的这种结论。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研究的结果。可是《圣经》的证据既是那么清楚而有力,他就不能将其置之脑后。
一八一八年,在他用了两年的工夫研究《圣经》之后,他得出了这个严肃的结论:约在二十五年之内,基督必要显现来救赎他的子民。米勒耳说:“我无需描述我因这可喜的指望而心中所充满的快乐,或是因希冀与赎民共享喜乐而产生的热望。这时《圣经》对于我已是一本新的书。它真成了一席理智的盛筵;过去我在其教训中所看到的隐秘,玄妙或艰涩之处,如今都在它神圣篇幅所发清楚的光芒之下完全消散了;真理所显示的光辉真是华丽灿烂!我过去在《圣经》中所找出的一切冲突和矛盾都不存在了;虽然其中还有许多我所未能完全明了的经文,但我蒙味的心灵已经得到了那么多的亮光,甚至我在研究《圣经》时感到一种快乐,这种快乐是我先前所没有想到可以从《圣经》的教训中得到的。”(注六)
“我心中既有这种严肃的信念,知道《圣经》中所预言那么重大的事情行将在那么短促的时间之内应验,所以鉴于这个已经感动我自己内心的凭据,我就不禁想到我对于世人的责任是何等重大。”(注七)他不能不觉得他有责任将自己所已经接受的真光传给人。他预料自己必要遭遇不敬虔之人的反对,但深信一切基督徒必要因希望迎见他们所自称敬爱的救主而大为喜乐。他唯一的顾虑就是怕他们一看到这光荣的拯救那么快就要实现,就会大喜过望,并在还没有充分研究那显明这真理的经文之前,就贸然接受这复临的道理。因此他还迟疑不敢把这道传给人,惟恐自己或许还有错误,因而引领别人走入歧途。于是他再着手复查他所得出的结论的证据,仔细考虑他心中所想到的一切难题。他所能想到的种种非难都在上帝圣言的光照之下消失了,正如雾气在日光之前消散一样。他在这工作上费了五年工夫,以后他就完全确信自己的见解真是准确无误了。
他既相信《圣经》中所那么清楚教导的事,就更深刻地感觉自己有责任将这信息传给人。他说:“当我从事自己的工作时,我耳中不断听见这句话:‘去把世人的危险警告他们。’ 我也时常想到以下的经文:‘我对恶人说,恶人哪,你必要死;你以西结若不开口警戒恶人,使他离开所行的道,这恶人必死在罪孽之中,我却要向你讨他丧命的罪。倘若你警戒恶人转离所行的道,他仍不转离,他必死在罪孽之中,你却救自己脱离了罪。’我觉得恶人若是受到有效的警戒,他们当中必有许多人悔改;倘若他们没有受到警戒,他们丧命的罪或许要在
我手中追讨。”(注八)
这时他开始在有机会的时候私下向人说明自己对于预言的见解,希望有某一位牧师能感觉到这些预言的重要性,而献身从事宣传的工作。但是他还是排除不了他自己有责任传扬警告的感觉。以下的话仍在他心中萦回不已:“去把这信息传给世人;我要向你讨他们丧命的罪。”他等待了九年之久,可是这重担仍压在他心上。直到一八三一年他才开始向公众宣讲自己信仰的缘由。
古时伊莱沙怎样在耕地赶牛的时候蒙召接受圣职的衣袍,从事先知的工作,照样。米勒耳威廉蒙召撇弃他的农事来向众人简明上帝国度的奥秘。他战战兢兢地开始了他的工作,引领他的听众从预言的时期逐步明白基督的第二次显现。当他看到自己的话所引起广泛的兴趣时,他从每一次的努力中得到更多的力量和勇气。
米勒耳最先在他弟兄的请求中听到上帝的呼召,才同意公开宣讲自己的见解。这时他年纪已五十岁,又不惯于演讲,并觉得自己不配担任当前的工作,故心中忐忑不安。但他的工作从起始就特别蒙福,拯救了许多人。他第一次的演讲引起了宗教的奋兴,结果,除了二人之外,计有整整十三家的人都悔改了。他立时被请到别处去演讲,他的工作在每一处几乎都奋兴了上帝的圣工。罪人悔改了,基督徒被鼓舞起来作更大的奉献,信奉自然神教和无神主义者也因而承认了《圣经》的真理和基督徒的信仰。听众的见证是:“他所能感动的一等人不是别人的影响所能及的。”(注九) 他的演讲正足以唤醒众人去注意宗教的伟大真理,并遏制当时滋长着的欲念和荒淫。
他讲道的结果几乎使每一个城市有几十--有时多至几百个人悔改。在许多地方,几乎各宗派的改正教会都欢迎他讲道;而且经常是由于这些团体的牧师提出邀请的。他一贯的作风是没有被请就不到任何地方讲道,但不久他发现自己应付不了从各地如雪片飞来之要求的一半。
许多人虽然不同意他所核算出来基督复临的确定时期,但他们还是深信基督必要降临,而且降临的日子已经临近,同时也感到自己有准备的必要。他的工作在一些大城市产生了深刻的印象。开酒馆的人放弃了他们的事业,并把店铺改作聚会的场所;赌窟也关门了;无神主义者和信奉自然神教或宇宙神教的人,连最放荡荒淫的人也悔改归正了,其中有些人是多年没有进过教会的门的。各宗派都举办祷告会,在各处几乎每小时都有聚会,许多商人在中午聚集唱诗祷告,而且一般的聚会都没有过激的兴奋,几乎人人心中都有一种严肃的感觉。米勒耳的工作象早期的改革家一样,注重折服人的理性,唤醒人的良心,而不单是要刺激人的情绪。
一八三三年,米勒耳从浸礼会领到传道证书,他原是该会的教友。他所信奉的这个宗派的多数牧师也赞同他的工作,这张证书就是他们正式的许可,准他继续工作。于是他不住地游行讲道,虽然他本人的工作大致限于新英格兰和中部的各省。好几年工夫他的旅费完全由自己支付,就是后来他所收受的款项也不足以偿付他旅行到被请之地的费用。这样,他的公共服务不但没有使他得到经济上的利益,反而对于他是一种重大的负担,因此他的产业在他一生的这一个阶段中渐渐减少了。他是一个大家庭的父亲,幸亏他的家人都能勤俭度日,所以他的农场还够维持他和一家人的生活。
在米勒耳开始公开宣讲基督复临二年之后,就是一八三三年,救主所应许作为他复临之记号的最后一个预兆出现了。耶稣说:“众星要从天上坠落。”(太24:29) 约翰在异象中看到那宣告上帝大日的景象时,他在启示录中所声称:“天上的星辰坠落于地,如同无花果树被大风摇动,落下未熟的果子一样。”(启6:13) 这一段预言在一八三三年十一月十三日的大流星雨中显著而动人地应验了。那真是一次范围最广大,现象最新奇的流星雨,是历史上空前绝后的事迹:“那时,全美国的穹苍中星火四射达好几个小时之久。自从美国立国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天上的异象,足使一等人看来大为叹赏,而另一等人却惶恐不已。”“这辉煌而可怕的奇观,如今仍在许多人心中萦回不已。···就是雨点也从来没有比这次落在地上的流星更密;东南西北,全是一样。总而言之,整个天空似乎都在震动着。···这种异象北美洲全地都可看见,正如西里曼教授的日报上所形容的。···从半夜二时直到天亮,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整个穹苍不停地发射着灿烂夺目的光芒。”(注十)
“实在没有什么言语足以形容那壮丽的奇观;···若非亲自目睹这景象,就无法对它的光耀得到充分的概念。似乎天上一切的星都集中在靠近天顶的一点上,然后以极大的速度向地平在线的各方面射去,而射也射不尽。···千万颗流星接着千万颗流星的踪迹急速射来,似乎是特为这时机而创造的。”(注十一)“人也再不能看到什么景象,更象无花果树被大风摇动落下果子一样的了。”(注十二)
一八三三年十一月十四日的纽约商业日报登载了一篇文章,论到这次希奇的天象有以下的话:“我想没有任何哲学家或学者曾讲论或记载过一件大事,象昨天早晨的一样。惟有一位先知在一千八百余年之前正确地预言过了;如果我们认定众星坠落是指着流星而言,···那么,这就正好应验了他的预言,况且只有根据这种解释,这个预言才能实现。”
这样,耶稣再来的最后一个兆头出现了,关于这些预兆,他曾嘱咐他的门徒,说:“你们看见这一切的事,也该知道人子近了,正在门口了。”(太24:33) 在这些兆头出现之后,约翰看到那即将随之而来的大事:天就挪移,好象书卷被卷起来,地大震动,山岭海岛都被挪移离开本位,使恶人恐惧战兢;设法逃避人子的面。(见启6:12-17)
许多看到众星坠落的人认为这是将来之审判的先声-- “大而可畏之日的一个可怕的表号,一个确实的先驱,一个慈怜的兆头。”(注十二) 这样,众人就注意到预言的应验;许多人就留意复临的警告了。
在一八四零年,另有一个显著应验的预言引起了普遍的兴趣。两年之前,传讲复临的一个著名牧师李奇约西亚发表了启示录第九章的解释,预言士耳其帝国的败亡。依照他的计算法,这个政权必在“一八四零年八月间”倾覆;就在这事成就之前几天,他写道:“如果第一段一百五十年的时期正在弟珂西斯由于士耳其人的许可登位之时届满,那么,三百九十一年零十五天若从以上一段时期结束时算起,就要在一八四零年八月十一日截止,那时,士耳其帝国在君士旦丁堡的权势就要倾覆。我相信事情必然这样成就。”(注十三)
正在那指定的时候,士耳其通过她的使节,接受了欧洲列强的保护,这样,她就投身于基督教国家的控制之下。事情果然正确地应验所预言的话。(见附录) 众人既知道这事,就信服了米勒耳和他同工所用以解释预言之原则的准确性,于是复临运动得到了一次非常的鼓舞。一些有学问有地位的人来和米勒耳联合同工,宣讲并刊行他的见解,因此从一八四零年到一八四四年,他们的工作就迅速地扩展了。
米勒耳威廉具有坚强的智力,受过思想和研究的锻炼;此外,他又因与智慧的泉源联络而得到天上的智慧。他品质高贵,为一切重视人格和道德的人所景仰所钦佩。他有一颗真诚仁爱的心,又有基督徒的谦卑和自制的能力,所以他总是殷勤有礼地对待各人,愿意倾听别人的意见,衡量他们的论据。他心平气和地用上帝的话来试验一切学说和道理;他那正确的理解和透彻的《圣经》知识,使他能以反驳谬论,揭破虚谎。
但他进行工作也不是没有遭遇到剧烈反对的。正如早期的改革家一样,他所提出的真理终于不为一般宗教教师所赞同。他们既不能用《圣经》来维持自己的立场,就不得不借且于人的学说和道理,或教父的贵传。但那些传扬复临真理的人只承认上帝圣言的见证。“《圣经》乃是唯一的权威,”这句话乃是他们的格言。反对他们的人既缺少《圣经》的根据,就用讥诮和嘲骂的手段来弥补。他们不惜用时间,经济和才能来毁谤米勒耳和他的同人,而这些人惟一的罪状就是他们以喜乐的心情仰望救主回来,努力度圣洁的生活,并劝勉别人预备他的降临。
一般牧师竭力设法使人转离复临的题目。他们把有关基督复临和世界末日之预言的研究当作一种罪恶可耻的事。这样他们就颠覆了上帝圣言的信仰。他们的教训竟使人成为无神主义者,许多人因此就自由自在地随从自己的情欲行事。然后这些祸害的创始者却把责任都归在相信基督复临的人身上。
米勒耳虽然经常吸引满堂有知识而殷切的听众,但他的名字除了作为讽刺和毁谤的话柄之外,在一般宗教刊物上很少提起。一般轻浮和亵慢的人因宗教教师们的态度而胆大妄为,竟以侮辱的谩骂和卑鄙而亵渎的讥讽,尽量诬蔑他和他的工作。这个白发的老人曾离开舒适的家庭,用自己的钱旅行各城各镇,辛劳不倦地把“审判近了”的严肃警告传给世人,竟被人讥诮并排斥为狂热之徒,说谎的人,卑鄙的投机分子。
那堆在他头上的讥诮,诬蔑和侮辱引起了许多人的愤慨不平,连社会上的报刊也提出异议。不信宗教的人也说这等人用轻佻污亵的话来“谈论那么严肃而关系重大的题目”,“非但是戏弄那些宣传和维护这道理的,”而也是“取笑审判的大日,讥诮上帝,并轻侮他审判台的威严。”(注十四)
祸患的煽动者不但想要抵制复临信息的影响,而也要消灭那传讲这信息的人。米勒耳用《圣经》的真理切实地打动了听众的心,谴责他们的罪恶,妨碍他们的自满,因此他那清晰锐利的话引起了他们的仇恨。各教会的教友对于他的信息所显示的反对,使一班下流社会的人更为胆大妄为了;他的敌人计划要在他离开会场的时候杀害他。但有圣天使在会众之中,有一个天使装作人的样子拉着上帝这个仆人的臂膀,领他平平安安地脱离了狂怒的暴徒。他的工作还没有作完,撒但和他使者的计谋失败了。
虽然有这一切的反对,人们对于复临运动的兴趣却不断增高。会众从几十几百加增到几千了。各教会的人数都大大增加起来了,但过了不久,反对真理的精神竟向这些新悔改的人发作了,各教会开始对那些拥护米勒耳主张的人予以惩戒的处分。这种行动使米勒耳不得不提出抗议,他写一篇文章向各宗派的基督徒致辞,强调若是他的道理是虚谬的,请他们从《圣经》中指出他的错误。
他说:“我们所相信的有什么不是上帝的《圣经》所吩咐我们相信的呢?这《圣经》你们自己也承认是信仰和行为的唯一规律。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以至遭到你们在讲台和刊物上这样恶毒的非难,你们到底有什么正当的原因来排斥我们(相信复临的人)于你们的教会和团体之外呢?”“如果我们有错,请指出我们的错在哪里。务要从上帝的圣言中拿出凭据证明我们的错;我们所受的讥诮已经够了;讥诮决不能使我们折服;惟有上帝的话能改变我们的主张。我们的结论是经过深思熟虑,多方祷告,并在《圣经》中找出凭据之后才得出来的。”(注十五)
历代以来,上帝借他仆人所传给世人的警告,一直是这样被人怀疑不信的。当洪水时代之人的罪孽招致上帝降下洪水时,他曾先宣明自己的旨意,使他们有机会离弃他们的恶行。他的警告在他们耳中作响计达一百二十年之久,劝他们悔改,免得上帝显示他的忿怒毁灭他们。但是这个信息在他们看来似乎是无稽的戏言,所以他们不肯相信。他们在罪恶中肆无忌惮,竟敢讥诮上帝的使者挪亚,轻视他的劝告,甚至于诬告他是僭越狂妄。他一个人怎敢起来反对地上的一切伟人呢?如果他所传的信息是确实可靠的,为什么人人不都看出其中的真理而相信呢?一个人的主张竟敢反对千万人的智慧!他们不肯相信这警告,也不肯在方舟里避难。
讥诮的人指出自然界的事物,--一年四季循环不息,蔚蓝的天空从来没有下过雨,碧绿的原野受夜间的露水所滋润欣欣向荣,--他们说:“他岂不是说比喻的么?”他们轻蔑地说传义道的挪亚是一个狂热之徒;于是他们比从前更热中于追求宴乐,更专心于放纵罪行。可是他们的不信并不能阻止所预言之大事的来临。上帝长久容忍他们的罪恶,给他们充足的悔改机会了;但到了指定的时候,他的刑罚就要临到一切拒绝他恩典的人身上了。
关于基督的复临,他说世上也必有这同样的不信存在。正象挪亚日子的人,“不知不觉洪水来了,把他们全都冲去;人子降临也要这样。”(太24:39) 当自命为上帝子民的人和世人联合,随俗浮沈,与他们一同追求上帝所禁止的娱乐时,当世界的奢华成了教会的奢华;众人吃喝嫁娶,展望到将来多年的繁荣时--那时,象青天霹雳一般,他们光明的幻梦和迷人的希望都必化为泡影。
上帝古时怎样差遣他的仆人警告别人洪水将要来到,照样,他也差遗他所拣选使者向世人宣告最后审判大日的临近。挪亚时代的人怎样讥诮那传义道之人的预言,照样,米勒耳的日子,有许多人--连自称为上帝子民的人在内,也讥诮他所传的警告。
那时的教会为什么这样不欢迎传讲基督复临的道理呢?主的降临对于恶人固然是灾祸和荒凉,但对于义人乃是充满着喜乐和希望的。这个伟大的真理乃是历世历代上帝忠心之儿女的安慰,为什么它倒象基督一样,成了那些自命为他子民之人 “绊脚的石头,跌人的盘石”呢?我们的主亲自应许他的门徒说:“我若去为你们预备了地方,就必再来接你们到我那里去。”(约14:3) 我们慈悲的救主顾念到他门徒将来的孤寂和忧郁,所以差遣天使来安慰他们,应许他们,他必亲自再来,象他亲自升天一样。当门徒定睛望天要作最后一见他们所爱之主的一面时,有以下的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加利利人哪,你们为什么站着望天呢?这离开你们被接升天的耶稣,你们见他怎样往天上去,他还要怎样来。”(徒1:11) 门徒心中的希望因天使的信息而重现光明了,他们“大大欢喜,回耶路撒冷去;常在殿里称颂上帝。”(路24:52-53) 他们的欢喜并不是因为耶稣离开了他们,留下他们去应付世上的磨练和试探,乃是因为天使的保证,说他必要再来。
基督再来的信息,今日应当象从前天使向伯利恒的牧羊人报告基督降生的时候一样,是大喜的佳音。那些真正热爱救主的人,不能不快乐欢呼地接受这以上帝的话为根据的信息,就是说他们的希望和永生所寄托的主将要再来,不再象第一次降临时遭侮辱,受轻视,被拒绝,乃是在能力和荣耀中降临,来救赎他的子民。惟有那些不爱主的人才不愿望他回来;这些教会既因那上天所赐的信息而生出愤怒和仇恨,就再没有什么确凿的凭据较此更足以证明他们已经离开了上帝。
那些接受复临道理的人,深觉自己有在上帝面前悔改和自卑的必要。许多在基督和世界之间长久迟疑不决的人,现在觉得这是应该决定立场的时候了。“永恒的事物在他们像是非常的真理。天国临近人间了,他们觉得自己在上帝面前是罪人。”(注十六) 许多基督徒觉醒起来度着新的属灵生活。他们觉得时间短促,他们所要为同胞作的事必须赶快去作。他们看地上的事如同粪土,而永恒以及其所包括的永远祸福似乎在他们面前展开了,他们就觉得一切属世的追求都是无足轻重的。上帝的灵降在他们身上,使他们有能力向弟兄和罪人发出热切的恳劝,叫他们预备应付上帝的大日。他们日常的生活也是无声的见证,对于那些徒具形式而没有献身的教友乃是经常的责备。这些人不愿意在他们追求享乐和图谋名利的事上受到滋扰。因此他们生出了仇恨的心,去反对复临的信仰和那些宣传这真理的人。
反对的人既看出预言时期的论据是辩驳不倒的,就教训人说,预言是封闭着的,企图借此阻止人查考这个题目。这样,改正教会就步了罗马教会的后尘。罗马教会不许人看《圣经》,(见附录) 改正教会则声称圣经中重要的一部分--那特别适用于本时代的真理--是我们所不能明白的。
牧师和信徒都说但以理和启示录的预言是人所不能了解的奥秘。但基督把先知但以理有关当时的话指示他的门徒,说: “读这经的人须要会意。”至于说启示录是一个奥秘,是人所不能明白的这个意见,与这卷书开篇的话是相抵触的:“耶稣基督的启示,就是上帝赐给他,叫他将必要快成的事指示他的仆人。···念这书上预言的,和那些听见又遵守其中所记载的,都是有福的;因为日期近了。”(启1:1-3)
先知说:“念这书上预言的,···是有福的。”--有一些不愿意念的人;福气就不是他们的。“和那些听见”的--也有一些人不肯听任何与这预言有关的事,这一等人也得不到福气。“遵守其中所记载的”--许多人不肯留意启示录中的警告的教训;这一等人没有一个能得到这所应许的福。凡讥诮预言的题旨,并戏笑其中所严肃提出之表号的人,凡不肯改正自己的行为并预备等候人子降临的人,都必得不到福气。
鉴于圣灵的见证,世人怎敢说启示录是一个奥秘,是人类的悟性所不能领悟的呢?事实上它乃是一个显明了的奥秘,一本敞开了的书。启示录书的研究能使人注意但以理的预言,这两卷书提出上帝所赐给世人的最重要的训诲,有关世界历史结束时所要发生的种种大事。
基督曾向约翰展开教会的经验中一些旨趣深奥而动人的景象。他看到上帝的子民的情况,危险,争战和最后蒙救。他记载了那将要收割地上庄稼的最后信息,那庄稼,或是收入天仓的禾捆,或是捆成捆的稗子预备用火焚烧。基督曾把非常重要的题旨,尤其是有关末期教会的事,显示给他,使一切弃假归真的人都可以得到教训,准备应付那摆在他们面前的危险和斗争。关于那将要临到地上的事,没有一个人是必需留在黑暗之中的。
既然如此,世人为什么普遍地不知道《圣经》中这重要的一部分呢?为什么一般人不肯查究其中的教训呢?这是黑暗之君深谋远虑的结果,要把那能显明他骗术的一卷书隐蔽起来。正因这缘故,启示者基督预先看到这一场反对研究启示录的争战,所以他宣布,凡是念,听,并遵守这预言的人是有福的。
注一:Bliss,S.“Memoirs of Wm,Miller,”第65- 67面。
注二:同上第70面。
注三:同上第74-75面。
注四:同上75面。
注五:同上76面。
注六:同上76-77面。
注七:同上第81面。
注八:同上第92面。
注九:同上第138面。
注十:Devens,R.M.,“American Progress;or The Great Events of the
Greatest Century,”第二八章,1- 5段。
注十一:Beed,F.,In the Christian Advocate
and Journal,一八三三年十二月十三日。
注十二:“The Old Countryman,”in Portland Evening Advertiser,一八三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注十三:Litch,Josiah,article in Signs of the
Times and Expositor of Prophecy,一八四0年八月一日。
注十四:Bliss,S.,“Memoirs of Wm. Miller,”第 183面。
注十五:同上第250-252面。
注十六:同上第一四六面。
历代以来,上帝在地上的工作,在一切伟大的改革和宗教的运动上,都呈现着一种显著的相似之点。上帝对待世人的原则,古今都是一样的。现在的重要运动有过去的运动作为借镜,所以古时教会的经验对于现代有非常宝贵的教训。
《圣经》中最清楚的一项真理,说明上帝常借圣灵特别指示他在地上的仆人去进行救恩工作的大运动。人乃是上帝所用来成就他恩典和怜爱之旨意的工具。每一个人都有指定的工作;每一个人都可得到适合于当时需要的亮光,足供帮助他负起上帝所交付他的工作。但是人无论多么蒙上天的尊荣,他总不能得到有关救赎大计划的全部知识,甚至也不能完全体会到上帝在当时代的工作中所有的旨意。人不能充分明白上帝交托他们的工作所要达成的目的;他们也不能体会到他们奉他名所发之信息的全部关系及意义。
“你考察,就能测透上帝么?你岂能尽情测透全能者么?”“耶和华说,我的意念,非同你们的意念,我的道路,非同你们的道路。天怎样高过地,照样,我的道路,高过你们的道路,我的意念,高过你们的意念。”“我是上帝,再没有能比我的。我从起初指明末后的事,从古时言明未成的事。” (伯11:7;赛55:8-9;46:9-10)
连那些特别蒙圣灵光照的先知也没有充分明了那交托给他们的启示的意义。这意义乃是要根据上帝子民对其所含之教训的需要而一代一代地逐步向他们展开的。
彼得提到那借着福音所显明的救恩,说:“论到这救恩,那预先说你们要得恩典的众先知,早已详细的寻求考察;就是考察在他们心里基督的灵,预先证明基督受苦难,后来得荣耀,是指着什么时候,并怎样的时候。他们得了启示,知道他们所传讲的一切事,不是为自己,乃是为你们。”(彼前1: 10-12)
众先知虽然不能完全明白所启示给他们的事,但他们却热切追求要获得上帝的美意所显明的一切亮光。他们“详细的寻求考察,”“考察在他们心里基督的灵,···是指着什么时候,并怎样的时候。”这对新约时代的上帝子民是何等的一个教训啊,何况上帝这些预言赐给他的众仆人,原是为现代圣徒的益处!“他们得了启示,知道他们所传讲的一切事,不是为自己,乃是为你们。”且看上帝的圣先知怎样“详细的寻求考察”关于上帝为未来世代的人所赐给他们的启示。且以他们圣洁的热忱和现代信徒对于上天恩赐所表示冷淡和漠视的态度作一对照。这些喜好安逸,贪爱世俗而漠视一切的人,竟不惜声称;预言是人所不能明白的,先知热爱真理的表现对于他们是何等的责备啊。
世人有限的心智固然不足以领会无穷之主的谋略,也不能充分明白他旨意的成就,但是他们对于上天的信息之所以如此模糊不明,往往也是因为他们自己的错误或疏忽,以至他们只能局部地了解上帝在他圣言中所启示的大事。基督的门徒,就是当救主亲自与他们同在的时候,也是如此。他们的思想充满了当时所流行的对于弥赛亚的观念,认为他要作一个属世的君王,并要高举以色列在普世大国的宝座之上,因此他们不能明白他预言自己要受苦受死的意义。
基督曾亲自差遣他们出去宣告以下的信息:“日期满了,上帝的国近了;你们当悔改,信福音。”(可1:15) 这个信息乃是以但以理第九章的预言为根据的。天使所说的六十九个七是要伸展到“有受膏君的时候,”因此门徒抱着远大的希望和喜乐的理想,指望他们的夫子在耶路撒冷建立弥赛亚的国度,治理全地。
他们宣讲了基督所交付他们的信息,但他们自己却看错了其中的意义。他们的宣告虽然以但以理九章二十五节为根据,但他们没有看出同章下一节弥赛亚要被“剪除”的话。从他们有生以来,他们的心一直专注于地上大国的光荣理想上,这就蒙蔽了他们的悟性,以至他们不能明白预言的指示和基督的话语。
他们履行了本分,向犹太国发出慈怜的邀请,然后正在他们希望看到他们的主升上戴维的宝座时,他们却看见他象一个囚犯一样被捉拿,鞭打,侮辱,定罪,并在髑髅地的十字架上被举起来,当救主睡在坟墓里的那两天中,门徒的心是何等地失望而痛苦啊!
原来基督已经按照预言所指定的时候和方式来到世上。《圣经》的见证已经在他服务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上应验了。他已经宣讲救恩的信息,而且“他的话里有权柄。”听众的心感觉到他的话是从天上来的。上帝的话和他的灵都证明他儿子的神圣使命。
门徒在失望之中仍然是热爱他们的慈悲的夫子的。然而他们的心却被不安和疑云所笼罩。他们在惨痛之中,没有回想到基督指着自己受苦受死所说的话。如果拿撒勒的耶稣真是弥赛亚,他们怎么会这样限于忧愁和失望之中呢?当救主在被钉之后复活之前的安息日躺在坟墓里,而门徒感觉没有希望的时候,那使他们精神上受到万分痛苦的,就是这个问题。
虽然有忧愁之夜的黑暗包围着耶稣的门徒,但他们并没有被丢弃。先知说:“我虽坐在黑暗里,耶和华却作我的光。···他必领我到光明中,我必得见他的公义。”“黑暗也不能遮蔽我使你不见,黑夜却如白昼发亮;黑暗和光明,在祢看都是一样。”上帝曾说:“正直人在黑暗中,有光向他发现。”“我要引瞎子行不认识的道,领他们走不知道的路;在他们面前使黑暗变为光明,使弯曲变为平直。这些事我都要行,并不离弃他们。”(弥7:8-9;诗139:12;112:4; 赛42:16)
门徒奉主的名所传的信息在各方面都是正确的,而且这信息所指的种种大事正在一一发生。他们的信息是:“日期满了,上帝的国近了。”在“日期”满足,就是但以理第九章的六十二个七伸展到“受膏君”弥赛亚的时候,基督在约但河受了约翰的洗之后,曾接受了圣灵的膏。门徒所宣称已经临近的 “上帝的国,”要因基督的死而建立起来。这并不是地上的国,象他们向来所相信的。这国也不是那将来永不朽坏之国,不是那在“国度,权柄,和天下诸国的大权,必赐给至高者的圣民”的时候所要建立的,“一切掌权的都必事奉他,顺从他”永远的国。(但7:27) 《圣经》中所用“上帝的国”这个口气是指着恩惠的国,也是指着荣耀的国说的。保罗在写给希伯来人的书信中说明了恩惠的国。使徒在指明基督为“体恤我们的软弱”的慈悲大祭司之后,便说:“所以我们只管坦然无惧的,来到施恩的宝座前,为要得怜恤,蒙恩惠作随时的帮助。”(来4:16)施恩的宝座代表恩惠的国;一个宝座的存在暗示一个国度的存在。基督在他的许多比喻中,用“天国” 二字来叙述上帝的恩典在人心中所施行的工作。
照样,荣耀的宝座代表荣耀的国度;救主提到这个国度说:“当人子在他荣耀里,同着众天使降临的时候,要坐在他荣耀的宝座上;万民都要聚集在他面前。”(太25:31-32) 这个国度要等到将来基督复临的时候才建立起来。
在人类堕落,并在上帝拟定一个救赎有罪之人类的计划以后,这恩惠的国就立时建立起来了。那时,它存在于上帝的旨意之中,并因上帝的应许而成立。人也能因着信而成为这个国度的子民。然而直到基督钉死的时候,这国才实际成立。因为在救主开始他地上的使命之后 ,他仍可以因世人的顽梗不化和忘恩负义而厌弃他们,以至不肯到髑髅地去牺牲。在客西马尼园中,那灾祸的苦杯在他手中摇摇欲坠。那时,他很可以从他的额上擦去那如大血点的汁珠,而听凭犯罪的人类死在他们的罪孽之中。如果他这样作的话,堕落的世人就不能得蒙救赎了。但当救主舍弃了他的性命,而用他最后的一口气呼喊“成了”的时候,救赎计划的成功就确定了。那向伊甸园犯罪的夫妇所发救恩的应许就批准生效了。前此借着上帝的应许而存在的恩惠的国,这时才算正式成立。
这样,基督的死--门徒所看为使他们的希望归于幻灭的事--正好使他们的希望永远确定。这一件使他们临到极为难堪之失望的事正是一个最可靠的凭据,证明他们的信仰是正确无误的。那使他们充满忧愁失望的事,反倒为亚当的每一个儿女打开了希望之门,而且上帝各世代的忠心儿女将来的生命和永久的幸福,都以此为中心。
那无穷怜爱的旨意正好借着门徒的失望而实现了。他们的心虽然因上帝的恩惠和那“从来没有象他这样说话的”主之教训而感动,但他们对于耶稣的爱心还搀杂着属世的骄傲和自私的野心,正象金子里搀合着杂质一样。就是在逾越节的楼房中,当他们的夫子正在进入客西马尼的阴影时。“门徒起了争论,他们中间哪一个可算为大。”(路22:24) 他们的心目中充满了宝座,冠冕和荣耀的幻想,殊不知摆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客西马尼园,审判厅和髑髅地十字架的羞辱与惨痛。那使他们固守当时的虚伪教训,而没有留意救主所说阐明他国度的性质和预指他受苦受死的话的,乃是他们心中的骄傲和对于属世荣誉的渴望。结果这些错误使他们受到了考验,这考验虽然剧烈却是必需的;而且上帝容许这考验临到他们,乃是为要纠正他们。门徒虽然误会他们所传之信息的意义,又没有看到自己的希望实现,但他们毕竟是传开了上帝所给他们的警告,主也必报赏他们的信心并重看他们的顺从;还要把复活之主的光荣福音托付他们去传给各国的人听。他们之所以经过那似乎是难以忍受的经验,正是为要准备他们去担任这工作。
耶稣复活之后曾在往以马忤斯去的路上向门徒显现,并 “从摩西和众先知起,凡经上所指着自己的话,都给他们讲解明白了。”(路24:27) 门徒的心鼓舞起来了。信心也油然而生。可见他们在耶稣向他们显露自己之前,他们是已经“重生了,···有活泼的盼望。”他的旨意是要启发他们的悟性,并使他们的信仰建立在“更确的预言”上。他期望真理能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不单是因为有他亲口的见证为根据,而也是因为仪文律法的表号和影像以及旧约预言中所提供确凿的凭证。基督的门徒必需有一种出于理智的信心,不单是为他们自己的益处,也是使他们能将认识基督的知识传给世人。耶稣指示门徒以“摩西和众先知”为传授这知识的第一步。这就是复活的救主对《旧约圣经》的价值和重要性所作的见证。
当门徒再一次看到他们夫子可爱的面容时,他们心中有了多么大的改变啊!这次他们以比从前更清楚而透彻的眼光“遇见了”“摩西在律法上所定的,和众先知所记的那一位。”他们疑虑,惨痛,失望,一变而成为完全的把握和明朗的信心。难怪他们在主升天之后,“常在殿里称颂上帝。”犹太人只知道救主受了可耻的死,故想在门徒脸上必可看到忧伤,狼狈和失望的表情;谁知他们看到的乃是快乐和得胜的笑容。这些门徒为他们当前的工作得到了何等的准备啊!他们已经历过他们所能经验的最严重的试炼,并已看出在人所看为完全失败的时候,上帝的话如何胜利地成全了。从此以后,还有什么能挫折他们的信心或消灭他们爱心的火焰呢?他们已经在最难堪的忧伤之中“大得勉励,”并得到指望“如同灵魂的锚,又坚固又牢靠。”(来6:18-19) 他们已经看到上帝的智慧和能力,而且他们已经“深信无论是死,是生,是天使,是掌权的,是有能力的,是现在的事,是将来的事,是高处的,是低处的,是别的受造之物,”都不能叫他们“与上帝的爱隔绝;这爱是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里的。”他们说:“然而靠着爱我们的主,在这一切的事上已经得胜有余了。”(罗8:38-39, 37) “惟有主的道是永存的。”(彼前1:25) “谁能定他们的罪呢?有基督耶稣已经死了,而且从死里复活,现今在上帝的右边,也替我们祈求。”(罗8:34)
耶和华说:“我的百姓,必永远不至羞愧。”(珥2: 26)“一宿虽然有哭泣,早晨便必欢呼。”(诗30:5) 当主复活的那一天,这些门徒遇见救主时;当他们倾听他的话而心中火热起来时;当他们看着那曾为他们受伤的头和手脚时;当耶稣在升天之前领他们到伯大尼去,并举手为他们祝福,吩咐他们“往普天下,去传福音给万民听,”又说:“我就常与你们同在”时;(可16:15;太28:20) 当五旬节的那天那应许的保惠师降临,那从上头来的能力的赐予,信徒心中觉得有他们升天的主与他们同在时;--那时,虽然他们象主一样要经过牺牲和殉道的路,他们肯不肯拿他恩惠的福音的工作和在他降临之时所要领受的“公义的冠冕”,来换取他们早年作门徒时所希望的地上宝座的荣耀呢?那能“充充足足的成就一切超过我们所求所想的”主,已经赐给他们“和他一同受苦”并和他一同享乐,--“领许多的儿子进荣耀里去”的说不出来的喜乐。关于这种喜乐,保罗说:“我们这至暂至轻的苦楚,”若比起那“极重无比的永远的荣耀,”“就不足介意了 。”
在基督第一次降临的时候,那些宣传“天国福音”之门徒的经验,在那些宣传他第二次降临之人的经验上重演了一番。从前门徒怎样出去宣传:“日期满了,上帝的国近了。”照样,米勒耳和他的同工也曾宣传《圣经》中最长最后的预言时期行将届满,审判的时候已近,永远的国将要来临。从前门徒所宣传“日期满了”的信息,是以但以理第九章的“七十个七”为根据的。米勒耳和他的同工所宣传但以理八章十四节的二千三百日将要满期的信息,是包括“七十个七”在内的。两次的宣传都根据同一段预言时期中不同部分的应验。
米勒耳威廉和他的同工象早期的门徒一样,自己没有充分明白他们所传之信息的意义。当时教会中所长久存在着的错误妨碍了他们,使他们对于预言中重要的一点,没有得到正确的见解。因此,他们虽然宣扬了上帝所交托他们传给世人的信息,但因他们误会了其中的意义,就遭受到失望的痛苦。
米勒耳在解释但以理八章十四节“到二千三百日,圣所就必洁净”这一段预言的时候,他既采用了一般所说地球就是圣所的见解,就相信“洁净圣所”乃是代表地球在主来的时候用火洁净。所以当他发现二千三百日的结束已肯定地预言了,他就作出结论,以为二千三百日届满之时就是基督复临之日。他的错误是由于接受一般人所说何为圣所的见解而来的。
在那作为基督的牺牲和祭司职任之影像的表号制度中,洁净圣所乃是大祭司在全年的供职之中所执行的最后礼节。这是赎罪的最后工作--从以色列中挪去或清除罪恶。这事预表我们的大祭司在天上供职的最后工作,就是移除或涂抹他子民登载在天上册子里的罪恶。这个仪式包括一种查案的工作,就是一种审判的工作;这天工作一完毕,基督就要带着能力和大荣耀,驾着天云降临,因为他来的时候,一切的案件都已决定了。耶稣说:“赏罚在我,要照各人所行的报应他。”(启 22:12) 启示录十四章七节所宣告的第一位天使的信息。 “应当敬畏上帝,将荣耀归给他;因他施行审判的时候已经到了。”就是指着这在基督复临之前所施行的审判工作。
那些宣传这警告的人在合适的时候传了合适的信息。初期的门徒怎样根据但以理第九章的预言宣传“日期满了,上帝的国近了,”而没有在同一章经文中看出弥赛亚受死的预言;照样,米勒耳和他的同工根据但以理八章十四节和启示录十四章七节传出了信息,而也没有看出在主复临之前,启示录第十四章中还有其它必须传开的信息。早期的门徒怎样误会弥赛亚要 “在七十个七”的末了建立他的国,照样,传扬复临信息的人也误会了二千三百日届满之时所要发生的大事,双方都是因为接受,更可以说是固守流行的错误而未能看明真理。但这两等人都成全了上帝的旨意,传达了他所交托他们的信息,他们也都自己误解了他们的信息而遭受失望的痛苦。
然而上帝让审判的警告按照这种方式传开,正足以成全他自己慈悲的旨意。那大日临近了,在他的安排之下,众人都面临一个有指定时间性的考验,为要显明他们心中的真相。这个信息的宗旨是要试验并洁净教会,要看他们是思念世界呢,或是思念基督和天国。他们自称是热爱救主的;如今他们要以行动证明自己的爱心。他们是否愿意放弃世俗的希望和野心而欣然迎接他们的主复临呢?这个信息的宗旨是要使他们能以辨明自己属灵的真实状况;上帝要凭着他的慈怜用这个信息来唤醒他们,叫他们以悔改自卑的心来寻求他们的主。
他们的失望虽然是他们误解自己所传之信息的结果,但这事也有上帝掌管,使他们得到益处。这是要试验那些自称接受警告之人的心。他们在遭受失望的时候,是否要轻率地抛弃自己的资历并丢弃对于上帝圣言的信任呢?或是要以祈祷和自卑的精神,设法辨明他们不了解预言之意义的原因何在呢?有多少人的信仰是出于惧怕的动机,或是出于感情的冲动和刺激呢?有多少人是不冷不热和没有信心的呢?自称爱慕主显现的人实在不少。但当他们必须忍受世人的讥诮和侮辱,以及迟延和失望的考验时,他们是否要抛弃信仰呢?他们是否因为没有立时明白上帝对待他们的手段,而放弃那有《圣经》最清楚的见证为根据的真理呢?
在那些以真理的信心去顺从他们所相信为《圣经》和圣灵之教训的人,这种考验也必显明他们的力量。惟有这样的一种经验才能教训他们,使他们警觉到接受人的理论和解释,而不用《圣经》去解释《圣经》,有多大的危险。那因错误而产生的困惑和忧虑,必按上帝有信心之儿女的需要改正他们。他们必要更细心地去研究《圣经》的预言。他们必能学习如何更谨慎地去考查自己信仰的基础,并拒绝一切没有《圣经》真理为根据的学说,不管这些学说是多么普遍地被基督教世界所接受。
这些信徒正象早期的门徒一样,他们在试炼之中所不能了解的事,后来就都明白了。当他们看明主的旨意时,他们就知道:虽然他们因自己的错误而经不起考验,但是上帝对于他们的慈爱旨意还是在步步应验着。他们必能从丰富的经验中,体会到他是“满心怜悯,大有慈悲;”而且“凡遵守他的约和他法度的人,耶和华都以慈爱诚实待他。”(诗25:10)
启示录十四章第一位天使的信息,预言到在传扬基督快要复临时必有一番普世的宗教奋兴。先知看见一位天使“飞在空中,有永远的福音要传给住在地上的人,就是各国各族各方各民;他大声说,应当敬畏上帝,将荣耀归给他;因他施行审判的时候已经到了;应当敬拜那创造天地海和众水泉源的。” (启14:6-7)
《圣经》说传扬这警告的是一位天使,这个事实是很有意义的。上帝的智慧乐意用天使的纯洁,荣耀和能力来代表这警告所必成就之工作的崇高性质,及其所附有的能力和荣耀。这位天使“飞在空中”“大声”传扬警告。他的宣传范围是一切 “住在地上的人,就是各国各族各方各民。”这就说明了这个运动的迅速发展和普世范围。
这个信息本身说明该运动当在何时发起。它乃是“永远福音”的一部分;它也宣告审判时期的开始。固然各世代都曾传过救恩的信息;但这一个信息却只能在末期传扬的福音中的一部分,因为只有在这时才能说审判的时候“已经到了。”预言提供一连串的事件,直到审判时期的开始。但以理书尤其是如此。至于该书中有关末日的一部分,天使却吩咐但以理“要隐藏这话,封闭这书,直到末时。”所以在尚未进入末时之前,我们就不能根据预言传扬那有关审判的信息。但到了末时,先知说,“必有多人切心研究,知识就必增长。”(但12:4。小字)
使徒保罗曾经警告当时的教会不要想望基督在那一个时代降临。他说:“因为那日子以前,必有离道反教的事;并有那大罪人,就是沈沦之子,显露出来”(帖后2:3) 由此可知,非到那“离道反教的事”发生和“大罪人”长期统治之后,我们是不能希望见到主降临的。这“大罪人”必又称为“不法的隐意,”“沈沦之子,”或“不法的人,”都是指着罗马教皇说的。预言的提示,教皇的至上威权要维持一千二百六十年之久。这段时期的终结在一七九八年。可见基督的降临决不能在这一年之前。保罗的诰诫包括了一七九八年以前的整个时期。从这一年以后,基督复临的信息便要传开了。
这个信息在以前的世代中一直没有传过。照以上所述,保罗没有传过这个信息;他向弟兄们指示说,主降临的时日还在遥远的将来,历代的宗教改革家也没有传过这个信息。路德马丁曾说,从他那时算起,还要经过三百年左右,才到审判的时候。但在一七九八年之后,但以理书被启封,人们对于预言的知识增长了,许多人便传开审判已近的严肃信息。
象第十六世纪宗教大改革的情形一样,复临运动在同一个时期之内,在基督教世界的各国中发起了。在欧洲和美洲,许多大有信心,恒切祷告的人,都被引导去研究《圣经》的预言。在他们查考这些上帝所默示的经文之后,便发现了明确的凭据,证明万物的结局已经近了。在世界的各地,有许多孤立的基督徒团体。单靠研究《圣经》而相信救主的复临已近。
一八二一年,在米勒耳威廉解释预言并指出审判的时期的三年之后,那闻名为“世界布道士”的伍尔夫博士便开始传扬主快要复临的信息了。伍博士原籍犹太国,诞生于德国,他的父亲是一个犹太教的拉比。伍尔夫在年轻的时候就信服了基督教。在他童年当虔诚的犹太人每日在他父亲的家里聚会,详述国人的指望,和弥赛亚的荣耀降临以及以色列国的复兴等问题时,他那活泼而好奇的思想使他成了一个热心的旁听者。有一天,他听见人提到拿撒勒的耶稣,他便开口问他是谁。他们回答说,“他是一个最有才干的犹太人,但因为他冒称自己是弥赛亚,所以犹太公会就处他死刑。”这位疑问者接着又说: “后来耶路撒冷城为什么遭了毁灭?并且我们为什么要被掳到异邦?”他的父亲回答说:“唉!这是因为犹太人杀害了先知的缘故!”这位童子的心中立即起了感想;“或许这位耶稣也是先知,是没有罪的,却被犹太人冤杀了。”(注一)这种思想是那么强烈,以至他虽被禁止不准进基督教的礼拜堂,他却常逗留在门外,听聆里面所讲的道理。
当他只有七岁的时候,他曾向一个信基督的老年的邻居夸口说起弥赛亚降临的日子,和以色列人所要得到的胜利。但那老年人慈祥地对他说:“亲爱的孩子,我现在告诉你这位真实的弥赛亚是谁:他就是拿撒勒的耶稣,你们的先祖曾把他钉在十字架上,正如杀害了古时的先知一样。你且回去,读一读以赛亚第五十三章,你便不得不信服耶稣基督就是上帝的儿子了。”(注二)这话立即折服了这孩子的心。他回家去,阅读了那一章《圣经》,见到这些话多么完全地应验在拿撒勒耶稣的身上,便大为惊奇。那位基督徒所说的话难道是真的么?这孩子又去问自己的父亲,请他解释这段预言,但他所得到的却是一场极严肃的缄默,甚至他后来一直不敢再发这个问题了。但这反而增强了他的渴望,使他更要多明白基督教的道理。
他在自己的犹太家庭中,所寻求的知识被家里的人故意地隐讳了,使他无从寻找;但到了十一岁的时候,他便离开父家到社会上去求学,并选择自己的宗教信仰和终身事业。他曾寄居在亲戚的家里一段时期,但不久便被看为犹太教的叛徒而被驱逐。此后他便伶仃孤苦,不名一钱,只好到陌生人中去自谋生活。他飘流各处,殷勤读书研究,并借教授希伯来文养生。由于一个罗马教教师的感化,他便信奉了罗马教,并立志向本国同胞传道。数年之后,他抱着这种目的,入了罗马城的宣传大学去升学。他在那里不久,便因自己那独立的思想和率直的言语而被视为叛教徒。他公然攻击教会的恶习和弊端,并坚称需要一番改革。起初他虽蒙罗马教会诸显要人物的特别优待,但不久之后,他却被遣离罗马城。在教会监视之下,他飘流各地,直到他表显自己永不能屈服于罗马教的奴役为止。教会便宣布他为顽梗不化的分子,随即放他出去自由行动。此后,他动身到英国去,信了基督教,并且加入了英国的国教。经过两年的研究之后,他便在一八二一年开始传道工作。
当伍尔夫接受了基督作为“多受痛苦,常经忧患”者第一次降世的伟大真理时,他也看出预言中一样清楚地提到基督带着能力和荣耀第二次降临。因此,他一方面领导本国同胞相信拿撒勒的耶稣为上帝所应许的主,并向他们指明他第一次降临而在羞辱之中为人类的罪孽牺牲,同时他也教导他们关于基督第二次降临作为君王与拯救者的道理。
他说道:“拿撒勒的耶稣是真弥赛亚,他的手和脚被钉子钉穿,他象羔羊被牵到宰杀之地,他多受痛苦,常经忧患。当犹大的圭,和立法的权力从他‘两脚之间’被夺去之后,耶稣便第一次降临了,将来他还要第二次驾着天云降临,并有天使长的号筒吹响。”(注三) 而且“他将要站在橄榄山上。那在创造之时曾一度交给亚当而又被他丧失的统治权(创1:26; 3:17) 将要归给耶稣。他将要作全世界的君王。自创世以来,一切呻吟悲哭之声将要止息,而颂赞和感谢的歌声将要洋溢宇宙。···当耶稣在他父的荣耀里,同着众天使降临的时候,···死了的信徒必先复活。(帖前4:16;林前15: 23) 这就是我们基督徒之所谓第一次复活。此后各种动物的本性都要改变(赛11:6-9)并驯服于耶稣。(诗8:) 全宇宙要共庆升平。”(注四) “主耶和华要再度观看全地,并说,‘看哪,一切都甚好。’”(注五)
伍尔夫相信主来的日子甚近,他所讲解的预言时期,所推算人类的大终局,和米勒耳所算的时期仅有数年之差。当时有一些人引用《圣经》“那日子,那时辰,没有人知道”的话,坚称世人不能知道主的复临何时临近;对于这等人,伍尔夫回答说:“我们的主可曾说过那日子那时辰是人永远不得而知的么?他岂不是给了我们许多时兆,使我们至少可以知道他降临的日子已近,正如人看见无花果树长出叶子,便知道夏天已近了么?他既亲自劝人不但要读先知但以理的书,同时也‘须要会意,’我们难道永远不能知道那个时期么?况且但以理书中曾说明,那些话隐藏到末时(按伍尔夫在世时已是“末时” 了,)必有‘多人切心研究,’(按希伯来文原文的意义是 ‘观察’与‘思想’时事,)并且‘知识’(认识时事的知识) ‘就必增长’。再者,我们主的意思并不是说,那时期的临近决无人知道,他乃是说那确定的日子和时辰,是没有人知道的。他所说的时兆,足能使我们认识到那个时期,以便预备等候他来,正如挪亚预备方舟一样。”(注六)
关于当时一般人的解释《圣经》的方法,以及误解《圣经》的流弊,伍尔夫写道:“基督教大部分的人士已经偏离了《圣经》中简明的意义,趋向佛教玄妙的讲法;他们相信人类来生的幸福在乎浮翔空中,并认为在读经时,一读到‘犹太人,’就应当认为是‘外邦人;’一读到‘耶路撒冷,’就应当想到这是指着‘教会;’并且《圣经》上所说的‘地’,意思就是‘天;’还有‘主的降临,’意思就是传道事业的进步;至于‘万民要流归耶和华殿的山,’其意义是指美以美会的盛大聚会。”(注七)
从一八二一年至一八四五年的二十四年之间,伍尔夫旅行的范围甚广。在非洲,他曾游历埃及和阿比西尼亚;在亚洲,他曾遍游帕勒斯厅,叙利亚,波斯,布喀刺和印度。他也到过美洲,并在路过圣赫勒拿岛时在那里传道。一八三七年八月,他抵达纽约,在该城传道之后,又到菲列得尔菲亚和巴尔的摩尔传道,最后他来到华盛顿。他说:“前任总统亚当士向国会众议院提议之后,全体都同意让我借用议会大厅,在某一个星期六作一次演讲。我很是荣幸;出席的人计有全体议员,维基尼亚省的主教,以及华盛顿各教会的牧师和一些公民。此外,我也很荣幸得蒙新泽稷及宾夕法尼亚省的官员邀请,使我在他们面前演讲我在亚洲所进行的考察,和耶稣基督亲自作王的题目。”(注八)
伍尔夫博士曾在最野蛮的国家中旅行,经受许多的痛苦,遭遇无数的危险,都没有得到欧洲任何殖民国家的保护。他曾挨打挨饿,被卖为奴,三次被判死刑,被强盗所困逼,并且数次几乎渴死。有一次,他所有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然后赤足在山岭间行走数百里,风雪扑面,手脚冻僵。
有人警告他说,旅行在野蛮的部落中而手无寸铁,必有危险,他则宣称自己是备有武装的。那武装就是“祈祷,为基督发热心,并信任他的救助。”他又说,“我还备有爱上帝和爱邻舍的心,并且手中备有《圣经》。”(注九)他无论何往,都带着希伯来文和英文《圣经》。论到他晚年的旅行,他说, “我手中的《圣经》总是敞开的,我觉得我的力量全在这本书里,并且它的能力必要支持我。”(注十)
他这样坚苦卓绝地操劳了许多年,直到这审判的信息传遍了地上大部分的地方。在犹太人,土耳其人,拜火教徒,印度教徒,和异国异族的人民之中,他分散了许多译成他们方言的《圣经》,并到处宣传弥赛亚的王权已经临近。
当他旅行到布喀刺的时候,他找到一班在偏僻地带孤居独处的人,他们也相信主快复临的道理。他说,“也门的阿拉伯人有一部书,名叫‘西拉’(Seera),其中提到基督和他的王国要在荣耀中降临,他们也期望在一八四0年将有一些大事发生。”(注十一) “在也门,我曾经与利甲族人(见耶35) 相处六日之久。他们不饮酒,不置葡萄园,不种地,只住在帐棚里,而且记得那位老先祖利甲之子乔纳达。并发现以色列但支派的子孙也与他们同居,···这两族人都具有一种希望,就是弥赛亚快要驾着天云降临。”(注十二)
另有一个传道士发现在鞑靼人中也有这同样的信仰。有一个鞑靼僧侣问他基督要在何时复临。当这位传道士声称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那僧人对于这位自称是《圣经》教师之人的蒙昧无知,似乎大吃一惊,随即把他自己从预言中所得的信仰叙述出来,说基督大约要在一八四四年降临。
远在一八二六年,英国已经有人开始传扬基督复临的信息了。在那里的运动并不象在美国那样有具体的形式,他们也没有那么普遍地教训人关于基督复临的准备时日,但他们却广事宣扬基督快要带着能力和荣耀降临的伟大真理。这种宣传并不限于那些反对英国国教的独立教派之内。据英国作家布洛克所论述的,那时约有七百多英国国教的牧师参加传扬这“天国的福音。”后来那指明耶稣要在一八四四年降临的信息也曾传到英伦三岛。在美国出版复临运动的书报,曾在英国畅销,也有翻版重印的。在一八四二年间,那位原藉英国而在美国接受复临运动信仰的文特也曾回到英国去传扬复临的信息。同时有许多人与他合作,把这审判的信息传遍英国各地。
在南美洲那种尚未开化而由罗马教神父统治的环境中,有一个西班牙藉的耶稣会神父,名叫拉昆萨,因研究《圣经》而接受了基督快要再来的真理。他的心受了圣灵的激奋,要传扬这警告,但又不愿受到罗马教的惩戒,因此他便化名为“一个信基督的犹太人拉比便以色列”把自己的心得著书问世。拉昆萨生于第十八世纪,但他的著作却在一八二五年才流传到英国伦敦,并被译成英文。这著作的刊行使那些已被复临运动唤醒的英国人士兴趣更为加深了。
在第十八世纪已有本哥尔在德国宣讲基督复临的道理。他原是路德会的一个牧师,并是素负盛名在《圣经》学者和评经家。在他学业完成之后,“他便献身研究神学;他那稳重而富有宗教意识的心志,因早年所受的教育和锻炼而加深加强,就很自然地使他倾向神学了。他象古今其它有思想的青年人一样,必须与一些有关宗教的疑问和难题奋斗。他深深感叹地谈到‘刺伤他那可怜的心灵的许多利箭,如何使他的青年时代非常难堪。’”(注十三) 在他担任符腾堡教堂的监督时,他常拥护宗教信仰的自由。他“一方面维持教会的权利,一方面却主张应当容许那些受良心所迫使的人得到合理的自由,任凭他们退出国教。”(注十四)这种政策的良好影响,直到今日依然存留在他的故乡。
某次,在本哥尔研究启示录第二十一章,要为“降临节中的第一个星期日”准备讲题的时候,基督复临之真理的光辉就照射在他的心上。启示录书中的预言使他的悟性空前的豁然开朗了。先知所提述的重大事件与极其光荣的情景使他赞赏不已,只得暂时掩卷,默默沈思。后来当他在台上讲道的时候,这个题目又生动地向他显出它的能力。从那时起,他便埋头研究先知的预言,尤其是启示录的预言,并在不久之后他便深信这些预言所指明的基督复临业已临近。他所推断的基督复临的日子,与后来米勒耳所定的只有数年之差。
本哥尔的著作已经散布于全基督教界。他对于预言的见解为他故乡符腾堡省的人所普遍接受,并且还传到德国的其它各地。这运动在他死后继续进行,这样,便在同一个时期内,那在别国引人注意的复临信息也在德国境内传开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德国信徒在早年迁居到俄国去垦殖,因此基督快来的信仰在俄国的德人教会中一直存留到今日。
复临真理的光辉也曾照耀在法国和瑞士国。在法勒尔和卡尔文宣传宗教改革真理的日内瓦,有一个名叫高生的,传扬了基督复临的信息。他在求学时期就已接触到那从第十八世纪末叶到第十九世纪初叶弥漫于全欧的唯理主义;所以在他开始传道的时候,他对于真实的信仰非但茫然无知,而还要倾向怀疑论。在青年时期,他已有志于研究先知预言。在读了罗林的上古史之后,他便注意到但以理第二章的预言。当他参照历史家的记载,证实预言已经巧妙而准确地应验时,他便大受感动。这段预言证明了《圣经》确是上帝所默示的;这种见证在他晚年遭遇到危险的时日时,象一个锚碇一样使他信心坚定。他不能满意于唯理主义的教训,故下手研究《圣经》,并寻求更清明的亮光,过了一个时候,他果然得到了一种正确的信仰。
当他探究预言的时候,他得了基督复临已近的信仰。这伟大真理的严肃性与重大性感动了他的心,他就想要向民众传扬;然而一般人的信仰却都认为但以理书的预言是神秘而不能明白的,这在他面前就成了一个重大的障碍。他最后决定采用昔日法勒尔在日内瓦传道的方法;先从一般儿童着手,盼望借着他们引起父母的兴趣。
后来他叙述自己采用这种方法的目的,说:“我盼望大家能明白我采用这种方法,并非因为讲题不关重要,反之,却正因为它有极大的价值,所以我才设法用普通浅近的方式向儿童讲解。我本来盼望人人都能听到这道,但我又怕若先传给成年人,他们或许不要听。”“因此我决定先传给年纪最小的人。我先招聚儿童来听讲;如果他们的人数增多,如果他们能听得津津有味,并且能领会而又能解说我所传的题目,我便确知,不久必有另一等听众,就是一批成年人,他们也就要认为他们来坐下研究是值得的了。到了这个地步,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注十五)
他的这种努力是成功的。当他向儿童传道的时候,年长的人也来听了。他教堂中的楼座坐满了全神贯注的听众。在他们中间有一些是上流阶级和有学问的人,有一些是从各处来日内瓦游历的旅客的外国人,在这种情形之下,这信息便传遍各地。
由于这次成功的鼓舞,高生便刊印了自己的教材,希望能在说法语之人的教会里鼓励人去研究先知的预言。他说:“我将自己对儿童所讲的道理刊印成册,这便是对成年人说,‘你们的儿童既能了解这预言,你们还有什么难懂的地方呢?’因为成年人往往借口说这预言是难懂的,所以就忽略这些预言。”他又说:“我有一个极大希望,如果可能的话,我要使我们的羊群爱好这预言的知识。”“据我看来,再没有什么课程能较此更足以应付时代的需要。”“我们必须借着这种预言的知识预备应付那迫近的大灾难,并儆醒等候耶稣基督。”
在操法语的传道人中,高生虽是最著名最受人敬爱的,但他在传道服务之后不久,便被撤职了,他的主要罪名就是没有采用教会出版的教义问答--一种平凡无味,纯属理论和缺乏活泼信仰的手册,却本着《圣经》教训青年人。后来他在一个神道学院里担任教员,而在星期日继续进行讲解教义,并向儿童教导《圣经》的工作。他关于预言的著作,也很引起一般人的注意。这样,他在大学的讲座上,在出版物中,并在他所最喜爱的儿童教师工作上,多年发挥了一种强大的感化力。他作了上帝的工作,唤起许多人去研究那指明救主复临已经近了的预言。
在斯干的那维亚也有人传扬救主复临的信息,并且引起了普遍的注意。许多人从疏忽安逸中被唤醒,承认并丢弃自己的罪恶,奉基督的名祈求赦免。但国教的牧师们却反对这种运动,并且由于他们的势力,有几位传扬基督复临的人被下在监里。可是在许多地方,传扬主快要复临的传道人虽然这样被禁止发言,但上帝的美意却用一种神奇的方法,就是借着小孩子的口,将这信息传给人。他们既都是尚未成年的儿童,国家的法律就不能禁止他们,所以他们也就不受任何拦阻,自由传讲。
这运动大都是在低层社会中传扬的;在许多的劳工的陋室中,人们聚集着倾听警告。这一班少年传道士大半也是穷苦的孩子。其中有些儿童的年龄还不到六岁或八岁;他们的生活固然证明他们是爱主,并竭力顺从上帝神圣的要求,但他们在智力与才能方面,却与普遍同等年龄的儿童无异。可是当他们站在众人面前讲道的时候,却显明他们是受一种超乎自己才能的力量所感动。他们的声调和态度都改变了,并且以严肃的能力发出审判的警告,引用《圣经》的原句说:“应当敬畏上帝,将荣耀归给他;因他施行审判的时候已经到了。”他们斥责一般人的罪恶,不但定他们不道德和邪恶的罪,同时也责备他们的爱恋世俗,冷淡退后,并警告听众务必快快逃避那将要来的忿怒。
众人听见了,便大为震惊。上帝感服人心的灵向他们的心讲话了。许多人因此以新的兴趣更深切地去查考《圣经》;不节制和不道德的人悔改归正了,还有一些人放弃了他们不诚实的作风;如此便成就了一番伟大的工作,甚至于国教的牧师们也不得不承认这运动确是出于上帝的圣手。
救主降临的喜讯必须在斯干的那维亚半岛的各国中传开,乃是上帝的旨意。当他仆人的声音被禁止而沈寂的时候,他就降他的圣灵在儿童身上,使这工作得以完成。从前当耶稣行近耶路撒冷时,有一群欢乐的民众拥护他,欢呼胜利,挥舞棕枝,宣告他为戴维的子孙。于是嫉妒猜忌的法利赛人就来请耶稣制止他们;但他回答说:这一切都是应验先知的预言,如果他们默不作声,石头便要喊叫起来了。在民众进入耶路撒冷城门时,他们因慑于祭司和官长们的威胁,便抑止了自己欢乐的声音;但那在圣殿院子里的儿童后来竟不受约束地挥舞棕枝,大声喊叫说:“和散那归于戴维的子孙!”(太21:8-16) 那时法利赛人极为不悦,便对救主说,“这些人所说的,祢听见了么?”耶稣回答说,“是的;经上说,‘你从婴孩和吃奶的口中,完全了赞美的话。’你们没有念过么?”在基督第一次降临时,上帝怎样使用儿童作工,这时他照样用他们去传扬他复临的信息。上帝的话必要应验,救主降临的宣告必须传给各民,各方,各国。
在美国传扬这警告的,有米勒耳威廉和他的同工,这个国家后来就成了伟大复临运动的中心。第一位天使信息的预言,在这里得了最直接的应验。米勒耳和他同工的著作散布到远方各处。世界上凡是传福音之人足迹所到的地方,都有基督快要再来的喜信传开。这永远福音的信息传到远近各地说:“应当敬畏上帝,将荣耀归给他;因他施行审判的时候已经到了。”
那似乎指明基督要在一八四四年春天复临的预言见证,深深地影响了众人的心。这信息一省又一省地传开了,到处引起了普遍的兴趣。有许多人深信这预言时期的论据是正确的,便放弃了自己的成见,欣然接受真理。有一些传道人放下了他们宗派的观点和感情,舍弃了薪俸和母会,来联合传扬耶稣复临的信息。虽然如此,接受 这信息的传道人比较起来还在少数;因此,这种工作便大半由许多卑微的平信徒担负起来了。农夫离开了田园,工匠放下了工具,商人撇弃了买卖,专门职业者牺牲了职位;然而工作人员的数目与所需要完成的大工相比,仍然不足应付。教会的不敬虔和世界的卧在恶者手下,使那些忠实守望者的心如荷重负;他们甘心忍受劳苦,穷乏和困难,以便劝人悔改得救,虽然有撒但作对,但工作依然稳步前进,复临的真理竟被成千成万的人所接受了。
这种鉴察心肠肺腑的见证到处可闻,警告罪人,不论教内教外,都要逃避那将要来的忿怒。象基督的先锋施洗约翰一样,这一班传扬信息的人把斧头放在树根上,恳劝众人结出果子来与悔改的心相称。他们那动人的劝告与普通说教所传的平安稳妥的虚言大不相同,这个信息无论在何处传扬,总是使人受感动的。借着圣灵的能力,《圣经》简明直接的见证得以深入人心,使人折服,少有人能以全然抗拒。许多有名无实的基督徒,从虚伪的安全感中警醒过来了。他们看出自己的冷淡退后,迷恋世俗,没有信心,和骄傲自私。许多人怀着悔改和谦卑的心来寻求上帝。那长久依恋世俗的感情现在却专注天上的事了。有上帝的灵降在他们身上,他们便怀着温柔而顺服的心,参加传扬那信息:“应当敬畏上帝,将荣耀归给他;因他施行审判的时候已经到了。”
许多罪人声泪俱下地问道:“我当怎样行才可以得救?” 那素来惯于讹诈人的,现在都急于要赔偿。凡在基督里得到平安的人,都渴望见到别人也享受这种福惠。父母的心转向儿女,儿女的心也转向父母。傲慢和保守的隔阂被撤除了。大家都衷心地认罪 ,每个家庭中的人都为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的得救问题而作工。人们常常可以听到极诚恳迫切的代求声。到处都有人在深刻的忧伤痛悔中祈求上帝。许多人为求自己的罪得蒙赦免,或是为求自己亲戚或邻居的悔改,竟彻夜地热切祈祷。
各色各等的人都蜂拥来参赴复临运动的聚会,贫富贵贱的人在种种的动机之下,都急切要亲耳聆听复临的道理。在上帝的仆人讲解自己信仰的缘由时,上帝便抑制了反对真理的精神。有时上帝所用的器皿是软弱的,但他的灵却使他的真理大有能力。在这些聚会中可以感觉到有圣天使莅临,每天有许多人加入信徒的行列。当他们重述基督快来的凭据时,广大的听众都屏息静听那严肃的警告。天与地似乎是更相接近了。男女老幼都感觉到上帝的能力。人人都在归途中高声赞美,使万籁俱寂的深夜洋溢着喜乐的诗歌。凡是参赴过这些聚会的人没有一个能忘记那种兴味深浓的情景。
这确定是基督复临时日的宣告,同时招惹了各等人的反对,从讲台上的传道人起,直到最放肆,最大胆的罪人为止,都纷纷起来反对。这正应验了预言的话说:“在末世必有好讥诮的人,随从自己的私欲出来讥诮说,主要降临的应许在哪里呢?因为从列祖睡了以来,万物与起初创造的时候仍是一样。”(彼后3:3-4) 许多自以为热爱救主的人,宣称他们并不反对基督复临的道理;只是反对定出一定的时候。但上帝无所不见的慧眼却能鉴察这些人的心。事实上他们是不愿意听闻基督要复临凭公义审判世界的道理。他们素来是不忠心的仆人,他们的工作经不起那鉴察人心之上帝的检验,所以他们害怕迎见他们的主。象基督第一次降临时的犹太人一样,他们并没有预备欢迎耶稣。他们非但不听《圣经》上的明显论据,反而还要讥诮那些等候基督复临的人。因此撒但和他的使者深为庆幸欣喜,并当着基督和圣天使的面,大肆嘲笑,说那些自称为上帝子民的人,竟这样不爱基督,甚至不希望他显现。
那些拒绝复临信仰的人所最惯用的论据,就是“没有人知道那日子和那时辰。”其实,经上的话是这样说的:“那日子,那时辰,没有人知道,连天上的使者也不知道,子也不知道,惟独父知道。”(太24:36) 那些仰望主复临的人对于这节《圣经》作了清楚而合理的解释,并把那些反对的人所作的误解明白地指示出来了。这几句话原是耶稣末次离开圣殿后与门徒在橄榄山上作重要谈话之时所说的。先是门徒发问,说:“祢降临和世界的末了,有什么预兆呢?”随后耶稣给他们许多的预兆,并说:“你们看见这一切的事,也该知道人子近了,正在门口了。”(太24:3,33) 我们不应当拿救主的一句话来破坏另一句话。虽然没有人能知道他来的日子和时辰,但他却教训并要我们知道那时辰何时临近。他又进一步教训人说,我们若不顾他的警告,或是忽略不肯注意他的复临已近,则必有可怕的危险临到我们,正如挪亚的日子不知道洪水来到时的情形一样。在同一章《圣经》里,他又用比喻将忠心和不忠心的仆人作一对照,并说明那心里以为“我的主人必来得迟”的恶仆人所必遭遇的厄运;这比喻向我们显明,基督将要怎样重视而报赏那些儆醒等候并传讲复临道理的人,而又怎样看待那些否定这道理的人。他说:“所以你们要儆醒,···主人来到,看见他这样行,那仆人就有福了。” (太24:42-51) “若不儆醒,我必临到你那里如同贼一样;我几时临到,你也决不能知道。”(启3:3)
保罗提到主的显现对于某一等人将是一件出乎意外的事: “主的日子来到,好象夜间的贼一样。人正说平安稳妥的时候,灾祸忽然临到他们,······他们绝不能逃脱。”但他接着又向那些注意救主警告的人说:“弟兄们,你们却不在黑暗里,叫那日子临到你们象贼一样。你们都是光明之子,都是白昼子之;我们不是属黑夜的,也不是属幽暗的。”(帖前 5:2-5)
可见《圣经》并没有给人借口,使他们可以对于基督降临已近的事保持无知的态度。但那些想要找到借口来拒绝这真理的人却掩耳不听这种解说;并且“没有人知道那日子和那时辰”这句话,就被那些大胆的讥诮者,甚至于自称为基督教牧师的人,反复引用。及至众人被唤醒了,并开始查问得救之道的时候,宗教的教师们便置身在众人与真理之间,用曲解《圣经》的方法来镇抚他们的恐惧。不忠心的守望者参加了大骗子的工作,在上帝没有说平安的时候,他们却喊叫说,平安了,平安了!正如基督时代的法利赛人一样。许多人自己不愿意进入天国,还要拦阻别人也不得进去。这些人的血必要归在他们的头上。
各教会中最谦卑而最献身的人常是最先接受这信息的。凡自行研究《圣经》的人便不能不看出那流行的预言解释法是不合《圣经》的;并且凡不受一般牧师势力支配的人,和那些自行查考《圣经》的人,对基督复临的教义只要与《圣经》一比,便可确定它的神圣权威。
许多人被他们不信的弟兄所逼迫。有些人为要保持自己在教会中的地位起见,便同意不再宣讲自己的指望;但别的人却觉得自己若要效忠上帝,就不该将他所委托他们的真理隐藏起来。有不少人只因为表示自己信仰基督复临就被驱逐出教。先知以下的话对于这些忍受信仰磨练的人真是极其宝贵的:“你们的弟兄,就是恨恶你们,因我名赶出你们的,曾说,愿耶和华得荣耀,使我们得见你们的喜乐;但蒙羞的究竟是他们。” (赛66:5)
上帝的天使以非常深切的关怀注视着这次警告的结果。当各教会普遍地拒绝了这信息的时候,天使便忧忧愁愁地转身离开了。虽然如此,那时还有许多人尚未因复临的真理受过考验。有许多人竟被自己的丈夫,妻子,父母,或儿女所迷惑,以为这种真理乃是异端邪道,甚至于去听复临信徒的教训也是罪恶,上帝便命令天使继续忠心看守这些人;因为还有一道亮光从上帝宝座那里发出照射在他们身上。
那些已经接受这信息的人心里怀着说不出的渴望,儆醒等候他们救主的降临。他们所盼望与主会面的时辰已经迫在眼前了。他们怀着恬静严肃的心情等待这个时辰。他们一心与上帝作甜蜜的交通,这种经验乃是他们在光明的将来所必要享受之平安的预尝。凡是经验过这种盼望和信靠的人,没有一个能忘记那宝贵的等待时期。在那时候的前几个星期,世俗的业务大半被撇弃在一旁了。那些忠实的信徒非常精确地检查了自己的每一个思想和情绪,好象在病榻上将要瞑目不再看见地上的景物一样。当时并没有人缝制所谓“升天的白衣,”(注十五) 但大家都觉得需要内心的凭据来证明自己已经预备好迎见救主;他们的白衣乃是心灵的纯洁,--基督赎罪的血把他们品格上的罪污都洗净了。惟愿现代自称为上帝子民的人也有这种检查内心的精神,和恳切坚定的信仰。如果他们能一直在上帝面前自卑,将自己的祈祷呈上施恩座,他们就必得到更丰富的经验,远胜于现在所有的经验。可是他们太少祈祷,太少真实地感觉有罪,并且缺少活泼的信仰,以至许多人对于我们救赎主如此充分供给的恩典仍是缺乏的。
上帝原是要试验自己的子民。在他们算错预言时期的时候,他的手掩盖了那个错误。复临信徒没有觉察到这个错误,而那些反对他们的人中最有学问的人也没有觉察到。这些人只说:“你们对于预言时期的推算是正确无误的。到了时候,将要发生一件大事,但这大事却不是米勒耳先生所预告的;这大事乃是指着全世界要悔改,而不是指着基督要复临。”
所期待的时辰过去了,基督并没有显现来拯救他的子民。凡真心信仰并爱慕救主降临的人,都经验了一场苦楚的失望。然而上帝的旨意正在实现;他正在试验那些自称为等候他显现之人的心。其中有许多人的动机无非是惧怕。他们口头上的信仰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内心和生活。在所希望的大事落空之后,这些人宣告说,他们并不感到失望,他们本来就不相信基督会复临。他们也是最先向那些陷于忧苦之中的真实信徒大肆讥诮的。
然而基督和众天使却以慈爱和同情的心垂顾那些受了试炼而仍然忠心的失望者。如果这隔开能看见的与不能看见的帘幔能揭开,人们就会见到天使正在就近那些坚信不拔的信徒,并在掩护他们脱离撒但的毒箭。
注一:“Travels and Adventures of the Rev. Joseph Wolff,”卷一,第6面,(一八六0年版。)
注二:同上第7面。
注三:Wolff,“Researches and Missionary Labors,”第 62面(一八三五年版)。
注四:“Journal of the Rev. Joseph Woiff,第378-379 面(一八三九年版)。
注五:同上第294面。
注六:同注三第404-405面。
注七:“Journal of the Rev. Joseph Wolff,”第96面。
注八:同上第398-399面。
注九:Adams,W.H.D.,“In Perils Oft,”第192面。
注十:同上第201面。
注十一:“journal of the Rev. Joseph Wolff,”第 377面。
注十二:同上第389面。
注十三:Encyclopaedia Britannica,art. Bengel (ninth cdition).
注十四:Gaussen,L.,“Daniel the Prophet,”卷二,序言。
注十五:当时反对复临运动的人散布谣言说:复临信徒曾为自己作升天的白袍,相借此戏弄真信徒。此种谣言传播甚广,并为多人所置信,但事后有人悬赏征求具体实据来证明这一件事,却始终无人提出任何凭据。反之,基督复临运动在一八四四年以前出版的报刊,多次声明信徒中并没有制造白袍的人,信徒唯一的白袍乃是基督的义。(见启19:8)
米勒耳威廉和他的同工传扬复临信息的时候,他们唯一的宗旨乃是要唤醒众人准备应付审判的大日。他们曾设法使一切信奉基督教的人看明教会的真希望,并看出自己需要一种更深刻的基督徒经验;他们也曾努力唤醒那些没有悔改信主的人,使他们看出自己需要立即悔改归向上帝。“他们没有试图使人加入任何宗派。所以他们是在各宗派的范围里工作的,他们也没有干涉这些团体的组织或管理。”
米勒耳说:“在我一切的工作中,我从来没有想要设立与既有的宗派不同的个别组织,或是帮助某一个宗派去损害另一个宗派。我的意思是要帮助一切的宗派。我也想一切的基督徒一听到基督快要回来的信息,必都是欢喜的,而且那些与我持有不同见解的人对于相信这道理的人总在以爱心相待,所以我没有想到有分别聚会的必要。我的唯一宗旨乃是要引领人归向上帝,警告世人关于将来的审判,并劝戒我的同胞务要作心灵方面的准备,以便安然迎见上帝。那些因我的工作而悔改的人大多参加了现有的基督教团体。”(注一)
米勒耳的工作既有利于各教会的发展,故曾一度博得他们的好感。后来一般传道人和宗教领袖不肯接受基督复临的道理,所以企图制止一切有关这一方面的活动,他们非但在讲台上反对,同时还要拦阻教友去参赴传讲复临信息的聚会。甚至不让他们在自己教会的见证会上谈论到他们的指望。因此,凡相信这真理的人便处于非常的考验与困惑之中。他们热爱自己的教会,很不愿意退出教籍;但当他们看到自己的教会禁止上帝的圣道,又不准他们去查考预言,他们就感觉自己既要效忠上帝,就不能服从这种限制。他们也不能承认那些想要排斥圣灵之见证的人是基督教会--“真理的柱石与根基”--的忠实分子。因此他们认为自己应该脱离这些团体。在一八四四年夏季退出各教会的人数,约有五万之多。
约在此时,美国各地的教会中呈现了显著的变化。在过去的几年,各教会中已经有了一种逐渐而不断增强的依附世俗的趋势,和真实属灵生活方面的相同的退化;但在一八四四年有许多现象,说明几乎全地各教会中部有一次突然而显著的退步。虽然当时没有人能说明这现象的原因,但这种现象本身乃是许多人所注意并在报章与宣讲中加以评论的。
那以编着《圣经注释》闻名的巴恩斯,也是当时非拉德非亚城一大教会的牧师,他在美国的长老会所召开的一次会议中说,“在他作牧师的二十年中,每次主持圣餐礼时,总有或多或少的人加入教会,但这最后的一次却没有一个人加入。现在再没有人觉悟自己的罪,而没有人悔改归主;而在一般已经信主的人中,也看不出有什么灵性上的长进,再没有人来找他谈论自己灵魂得救的问题了。随着经济的繁荣和贸易与工业的光明远景,众人也就相应地更注意世俗了。这种现象是普遍存在于各宗派之中的。”(注二)
在同一年的二月,美国欧伯林大学的芬尼教授说:“我们常看到一个普遍性的事实,就是本国的各基督教会对于现代的一些道德改革运动所抱的态度不是冷淡,就是敌对。固然也有少数的例外,但这并不足以影响大体上的趋势。还有另一个肯定的事实,就是各教会中普遍地缺乏奋兴的精神。现在灵性方面的麻木症几乎是普及各地的,又是非常严重,这也是全国的宗教出版界所证实的。···各处教会的教友都变成了时髦的崇拜者,--常在宴会,跳舞和狂欢的场合中与不敬虔的人同流合污。···但我们无需赘述这不幸的事实。总而言之,这种现象的具体实例,铁证如山,不容声辩,说明各教会已经普遍而可怜地退化了。他们已经远远地离开上帝,而上帝也离弃他们了。”
还有一个作家在“宗教望远镜”刊物里写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象现代这样普遍的宗教退化。教会真应当觉醒起来,探究这病患的症结所在;因为凡是热爱锡安的人势必把这种现象看为一种病患。当我们考虑到罪人真实悔改信主的事是多么稀少罕见,以及一般罪人空前的顽梗不化,我们不禁感叹说: ‘难道上帝忘记开恩,或是恩典的门已经关闭了么?’”
这种情形之所以存在,完全是因为教会本身的缺欠。凡落在国家,教会或个人身上的属灵黑暗,决不是因为上帝任意收回他恩典的福惠,乃是因为人们疏忽了或是拒绝了上帝所赐的亮光。在基督的时代,犹太人的历史对于这一点足以作有力的说明。他们因为沈溺于世俗而忘记了上帝和他的圣言,所以他们的理性变为黑暗,心思因世俗的影响而被情俗所腐蚀。这样,他们对于弥赛亚的来临一无所知,他们便因自己的骄傲与不信而拒绝了救赎主。就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上帝还没有让犹太国完全失去救恩的知识和享受。但是那些拒绝真理的人根本就不重视上天赐的恩惠。他们已经“以暗为光,以光为暗。” 直到那在他们里头的光变成了黑暗;那黑暗是何等大呢!
只要人们保持宗教的形式而失去了活泼敬虔的精神,这与撒但的计策是完全符合的。在犹太人拒绝了福音之后,他们依然维持着他们古代的仪式,严格的闭关自守,保持着狭隘的民族主义,而同时他们也不能不承认上帝久已不与他们同在了。但以理的预言曾那么确切地指出弥赛亚的来临,而又曾那么直接地预言到他的死,以至犹太人不愿意让人研究这预言;最后拉比们还要发誓咒诅一切试图计算弥赛亚降临之时期的人。以色列民顽梗不化,经过一千八百余年,直到如今,他们对于救恩的邀请一直漠不关心,对于福音的恩赐毫不介意,这一族人对于一切拒绝天赐亮光的人,成了一个严肃而可怕的鉴戒。
有其因必有其果。凡故意味着良心,并因自己的本分与心愿相违而不肯履行的人,终必失去一切分辨真理与谬论的能力。他的悟性必要昏昧不明,良心麻木不仁,心地刚硬不化,灵性与上帝隔绝了。所以哪一个教会若拒绝或轻忽上帝的真理,哪一个教会就必被黑暗所笼罩;她的信心和爱心必要变为冷淡,其内部必发生离间和纷争的事。教友必要专注世俗,而罪人则越发顽梗不化。
启示录十四章第一位天使的信息宣布上帝施行审判的时候,并呼召众人敬畏并崇拜他,其目的乃是要使一切自命为上帝子民的人与世界的腐化影响隔绝,并唤醒他们,使他们看出自己沈溺世俗和冷落退后的状况。在这个信息中,上帝曾给教会一个警告,如果教会接受的话,这警告就必能改正那使他们与上帝隔绝的弊病。如果他们肯接受上天所传来的信息,在主面前虚心自卑,并诚恳地准备站立在他面前,上帝的圣灵和能力就必显现在他们中间。教会就必重新呈现使徒时代团结一致,大有信心和彼此相爱的情形了。从前信徒“都是一心一意的,”“放胆讲论上帝的道,”“主将得救的人天天加给他们。”(徒4:32;31;2:47)
如果自称为上帝子民的人肯接受那从《圣经》中照耀在他们身上的亮光,他们就必达到基督所祈求的合而为一的地步,也就是使徒保罗所谓“圣灵所赐合而为一的心。”他说:“身体只有一个,正如你们蒙召,同有一个指望,一主,一信,一洗。”(弗4:3-5)
这就是那些接受复临信息的人所经验的福分。他们是从各宗派里出来的,但他们派别的隔阂都已消除了;互相矛盾的教条也被粉碎了;那不合乎《圣经》的一千禧年地上成立天国的指望被放弃了,有关基督复临的错误看法也被纠正了,骄傲和属世的心理都被扫除了;弟兄得罪弟兄的事都和解了,同道之间心心相印,彼此交通,仁爱与喜乐乃是当时的空气。这样的道理在那些少数接受的人身上既然有了此种作用,只要众人都肯接受,它在众人身上也必能有相同的作用。
可惜一般教会没有接受这警告。他们的传道人作为“以色列家守望的人,”本应最先看出耶稣再来的征兆,却没有从先知的见证或时事的兆头中看明真理。当属世的希冀和奢望充满他们的心时,他们爱上帝和笃信他圣言的心就渐渐冷淡了。及至基督复临的道理传来时,他们反而生出偏见和不信的心理。当时有许多人反对的缘故,乃是因为这信息多半是由平信徒传扬的。象古时一样,反对的人用以下的问题去对付上帝圣言明白的训诲:“官长或是法利赛人岂有信他的呢?”许多人发觉:想要反驳那些以预言时期为基础的论据是不容易的,因此他们就劝人不要研究预言,并声称预言书都是封闭着,又是不可能明白的。许多人坚信自己的牧师,就不肯听从那警告,另有一些人虽然看明真理,只是不敢承认,惟恐被“赶出教堂。”上帝所用来试验并洁净教会的信息果然很确切地显明了有多少人已经把爱情寄托在这世界上面,而没有寄托在基督身上。那把他们缠在世界上的力量比那吸引他们走向天国的力量更强。他们宁愿听从属世智慧的声音,而转离了那能检察人心的信息。
这等人既然拒绝了第一位天使的警告,也就拒绝了上天所指定来恢复他们灵性的方法。他们排斥了这唯一能改正那使他们与上帝隔离之弊病的信息,而以更热切的心情去追求与世俗为友。这就是一八四四年各教会中所呈现世俗化,退后,和属灵死亡之可怕现象的原因。
在启示录第十四章中,有第二位天使紧随着第一位天使宣布说:“叫万民喝邪淫大怒之酒的巴比伦大城倾倒了,倾倒了!”(启14:8)“巴比伦”一词是从“巴别”而来的,是 “混乱”的意思。《圣经》用这字来代表各种虚假或叛道的宗教。启示录第十七章用一个妇人来代表巴比伦,--《圣经》中常用妇人来代表教会:贞洁的妇人代表纯洁的教会,淫乱的妇人代表叛道的教会。
《圣经》中婚姻的契合来代表基督和他教会之间神圣不变的关系。救主已经用一个严肃的契约使他的子民与他联合,他应许作他们的上帝,他们也立约愿意作他的子民,完全归他所有。他曾说:“我必聘你永远归我为妻,以仁义,公平,慈爱,怜悯,聘你归我。”(何2:19) 又说:“我作你的丈夫。”(耶3:14) 保罗在《新约圣经》中采用同一表号,说:“我曾把你们许配一个丈夫,要把你们如同贞洁的童女献给基督。”(林后11:2)
教会让自己的爱情转离基督,反而让属世的事物充满了自己的心,这种不忠于基督的行为,正好比作破坏婚姻契约的罪。所以《圣经》中就用这个表号来形容以色列偏离耶和华的罪,同时也生动地描述了上帝奇妙的大爱,说:我“向你起誓,与你结盟,你就归于我;这是主耶和华说的。”“你也极其美貌,发达到王后的尊荣。你美貌的名声传在列邦中,你十分美貌,是因我加在你身上的威荣。···只是你仗着自己的美貌,又因你的名声就行邪淫。”“以色列家,你们向我行诡诈,真象妻子行诡诈,离开她丈夫一样;这是耶和华说的。” “你这行淫的妻啊,宁肯接受外人不接丈夫。”(结16:8, 13-15,32;耶3:20)
在新约中,也有同样的话责备那些一面说自己是基督徒,一面追求与世俗为友过于追求上帝喜悦的人。使徒雅各布说: “你们这些淫乱的人哪!岂不知与世俗为友,就是与上帝为敌么?”(雅4:4)
启示录第十七章形容那妇人(巴比伦)说:“那女人穿着紫色和朱红色的衣服,用金子宝石珍珠为装饰;手拿金杯,杯中盛满了可憎之物。···在她额上有名写着说,奥秘哉,大巴比伦,作世上的淫妇和一切可憎之物的母。”先知说:“我又看见那女人喝醉了圣徒的血,和为耶稣作见证之人的血。” 巴比伦又被称为“管辖地上众王的大城。”(启17:4-6, 18) 那在中古世纪称霸于基督教世界,凌驾各国君王之上的,乃是罗马教廷。以上所述的紫色和朱红色的衣服,以及黄金宝石珍珠等物,逼真地描述到那高傲的罗马教皇所自取高过一切君王的威风和奢华。没有任何其它势力,能象这个曾经残酷地逼迫基督门徒的教会那么切实地应验了“喝醉了圣徒的血”这一句话。巴比伦也被控告与“地上众王”发生不正当关系的罪。从前犹太的教会远离了耶和华而与邪教徒同盟,因此成了一个淫妇;这时罗马教会照样因追求属世权威的支持而污秽了自己,所以也得到这同样的罪名。
巴比伦称为“淫妇的母。”可见她的女儿就是那些迷恋于她的教义和遗传的各教会。这些教会都效法她的榜样,甘愿牺牲真理和上帝的悦纳,以求和世俗发生不正当的关系。启示录第十四章宣布巴比伦倾倒的信息,必是指着那些一度纯洁而后变成腐败的宗教团体。这个信息既然是随着审判的警告而发的,就必然是在末期宣扬的;所以它不可能单指罗马教会,因为那个教会已经在多年之前呈现堕落的态度。再者,在启示录第十八章中,上帝呼召他的子民从巴比伦出来。根据这节经文,上帝一定还有许多子民在巴比伦之中。试问现今基督的门徒多半是在哪些宗教团体当中呢?无疑地,他们多半是在一般信奉改正教的教会中。从前在这些团体发起的时候,它们曾勇敢地为上帝并为真理奋斗,而且有上帝的恩惠赐给他们。那时连一般不信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福音的原则给社会带来了良好的影响。以色列的一位先知说:“你美貌的名声传在列邦中,你十分美貌;是因我加在你身上的威荣。”(结16:14) 可是他们曾因那造成以色列败亡的同一个欲望而跌倒了,--他们曾想与不敬虔的人结交,并效法他们的行为。“只是你仗着自己的美貌,又因你的名声就行邪淫。”(结16:15)
现今有许多改正教会正在步罗马教的后尘去与“地上的众王”行淫。这事应验在一些与属世政权勾结的国教,和其它追随世俗的许多基督教团体身上。而且“巴比伦”--混乱--的名称正适用于这些团体,它们都声称自己的信仰是以《圣经》为根据的,而又是分门别类,派别之多,几乎无法数算,各宗派的信条和理论自相矛盾。
这些曾经脱离罗马教的教会除了与世俗行淫之外,还有她的另一些特点。
有一本罗马教的出版物辩论说:“如果说罗马教会崇敬圣像是有罪的话,那么,她的女儿,就是英国国教也犯了这同样的罪。因为她奉献给马利亚的教堂比奉献给基督的要多出十倍呢。”(注三)
何布根斯博士在“论一千禧年”的论文中说:“莫想敌基督的精神和行为完全限于罗马教会。一般改正教会还有相当敌基督的成分在它们中间,若是说它们要从--腐败和邪恶的态度中完全改正过来,那还差得很远呢。”(注四)
关于长老会脱离罗马的问题,葛特利博士写道:“三百年前,本教会曾以一部敞开的《圣经》为标帜,并以‘查考《圣经》’为口号,走出罗马的门。”随后他又提出一个意义深长的问题说:“但他们是否已经完全脱离了巴比伦呢?”(注五)
英国的著名布道家斯博金说:“英国国教似乎是完全被形式主义所捆绑了;但一般非国教的教会显然也被哲学派的无神主义所腐蚀了。许多我们心中所景仰的人竟一个一个地偏离了信仰的基本信条。我确知英国的心脏肺腑已经被可憎的无神主义所渗透了,而这种无神主义竟敢登上讲台宣称自己是基督教。”
试问,这个大叛教的原因何在?不妨先问教会最早是怎样偏离纯正之福音的呢?乃是由于效法异教的作为,为要让异教徒更容易接受基督教。使徒保罗在他的时代就已声明,“那不法的隐意已经发动。”(帖后2:7) 当使徒还在世的时候,教会是比较纯洁的。但“在第二世纪末叶,多数的教会呈现了一种新的状态;早期的纯洁不见了,而在年老的门徒死去之后,他们的儿女和新入教的信徒···便出来把教会改装一番。” (注六) 为要争取更多人信教起见,他们把基督教信仰的崇高标准降低了,结果“一股异教的洪流涌进了教会,并带来了异教的风俗,习惯和偶像。”(注七) 在基督教得到了属世统治者的优待和支持之后,成群的人就前来信奉基督教;许多人虽然在表面上是基督徒,“但在本质上还是异教徒,并且还在暗中敬拜他们的偶像。”(注八)
这同一过程岂不是几乎在每一个自命为改正教之教会的历史中重演了么?在这些教会的创办者,就是具有真实改正精神的人去世之后,他们的后代便起来“改装一番”了。他们一面盲目地拘泥于祖先们的教条,一面却拒绝一切比祖先所能看到的更进一步的真理,同时先贤们所留下的谦卑,克己,舍弃世界的榜样,他们却远远地偏离了。这样,“早期的纯洁不见了;”一股世俗的洪流涌进教会,并且“带来异教的风俗,习惯和偶像。”
哀哉,那“与上帝为敌”的迷恋世俗的风气,目前在自称是跟随基督之人中间,该是多么普遍啊!基督教界中一般的教会已经多么严重地偏离了《圣经》所提出的谦卑,克己,纯洁和虔诚的标准啊!关于正当使用金钱的教训,韦斯利约翰曾说:“不要仅仅为满足眼福,或购买奢侈贵重的衣服,或不必要的首饰而浪费这宝贵的恩赐。也不要滥用钱财把自己的房屋装饰得特别美丽;或购卖贵重而不必要的家具,图画,或进行大规模的装修。···也不要为满足今生的骄傲,或博得世人的称赞与景仰而花费金钱。···‘你若利己,人必夸奖你。’只要‘你穿着紫色袍和细麻布衣服,天天奢华宴乐,’ 一定有许多人称赞你的高贵风雅,并感激你的慷慨和款待。其实你不要出那么贵重的代价去买得人的称赞。宁可以上帝所赐的尊荣为满足。”(注九) 可惜在现代许多的教会中,这样的教训竟被忽略。
社会上最流行的是口头上的宗教信仰。官员,政客,律师,医生,商人等,往往加入教会,来博得一般社会人士的尊重和信任,以便促进自己属世的利益。这样他们企图给自己所有不义的行为,加上一层基督化的色彩。各宗教团体既然收容了这些受过洗礼而依然迷恋于世俗的教友,并得到他们财富和势力的支持,便要更进一步地追求与世俗为友,博得众人的赞助。于是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教堂,在宽广和马路上建造起来了。参加礼拜的人穿戴着华贵而时髦的服装前来赴会。他们聘请一个有才干的传道人,并给他优厚的薪俸;让他上台给大家助兴,并吸引更多的听众。他们讲章万不可涉及流行的罪恶,却要使一般讲究时髦的人听得愉快入耳。这样,时髦的罪人就得以录在教会的名册之上,而他们时髦的罪恶也能在虚伪的敬虔之下掩饰过去了。
一个有领导作用的报刊有一次评论到一般基督徒对于世俗的态度,说:“不知不觉地,教会已经依附了时代的潮流,并已使其崇拜的形式适应现代的要求。”“凡足以增强宗教吸引力的方法和手段,教会都已经利用了。”还有一个作者在纽约独立报中对于美以美会当日的情况作了以下的评论:“那划分敬虔分子与不敬虔分子的界线已经模糊不明了,况且双方都在尽力把他们行动与享乐之方式的区别完全取消。”“现代的宗教既能迎合时流,结果那些愿意享受其利益而不必严格遵守其义务的人就大大增多了。”
郝瓦德克罗斯比说:“我们看到基督的教会离开他的理想那么远,不禁深为关怀。古时犹太人怎样与拜偶像的国家亲密来往,结果他们的心便偏离了上帝,···照样,耶稣今日的教会也是因与不信的人联合,而把自己生活的神圣方式放弃了,去依从非基督化社会那种表面上合理而实际上邪恶的习俗;他们所提出的理由和所得出的结论都是与上帝的启示相违,并与一切美德的发展直接抵触的。”(注十)
在这种贪爱世俗和追求宴乐的潮流中,刻苦耐劳和为基督牺牲的精神几乎完全淹没了。“参加我们各教会宗教活动的一些男女还记得自己作儿童的时候曾受过克己牺牲的教育,以便对基督有所奉献并尽到服务的责任。”但“今日每当教会需要经费的时候,···切不可叫任何人奉献。万万不可!却要设法举办一次联欢会,或演一出话剧!或开一次伪装的公审大会,或是化装的晚餐,或吃吃喝喝--无论如何,总要想出一些给大家助兴的方法。”
威斯康新省的省长华施本在一八七三年一月九日的新年致辞中声称:“我们需要一种律法来取缔一切足以养成赌博习惯的场所。这些场所到处皆是。就是教会往往也在无意之中作出魔鬼的工作。摸彩音乐会,投机性的赠品,彩签,义卖等等,有时固然以宗教或慈善事业为济助的对象,但其收入往往也作为比较没有价值的用途。诸如此类的彩票,奖品等等方法都教育人不出相当的代价而有所获得。让青年人这样不劳而获是最容易使他们受到腐蚀和毒害的。现在既有许多有身份的人士参加这一类的投机事业,同时还要安抚自己的良心说,这些钱都是有良好用途的,我们就不难看出为什么本省的青年时常养成这些投机性的游戏所必然产生的不良习惯。”
基督教界的各教会都被效法世界的精神所侵袭了。罗伯艾特金某一次在伦敦讲道时,曾对那普及英国的属灵退化状态,描绘了一幅黑暗的图景:真实正直的人已经寥若晨星了,也没有人把这事放在心上。今日的各教会中信奉宗教的人都是迷恋世俗,效法世界,贪图安逸,并喜爱名誉的。他们被召去为基督受苦,但他们连一点凌辱也不肯受。···每一个教堂的大门上仿佛有字刻在上面说:‘叛道,叛道,叛道!’如果大家能知道并能体会到这种情形,那么或许还有希望;可是哀哉!他们反而大声自夸,‘我是富足,已经发了财,一样都不缺。’”(注十一)
巴比伦的大罪乃是她“叫万民喝邪淫大怒之酒。”这酒象征她因与世上的伟人发生不正当的关系而接受的谬论。“与世俗为友”腐蚀了她的信仰,她便散播了许多与《圣经》明文相抵触的假道,因此对全世界发挥了一种腐化的影响。
罗马教会扣留《圣经》,不让人阅读,同时要众人都接受她的教训来代替《圣经》。宗教改革的工作原是要把《圣经》再放回到众人手中,可是今日的各教会岂不是在教训人把信仰建立在他们的教条上而不是在《圣经》上么?著名的布道士查理彼彻论到一般基督教会说:“他们忌讳批评教条,正象从前的教父们忌讳批评自己所倡导崇拜圣徒和殉道者的事一样。···现代的基督教团体已经把自己的手捆绑起来了,甚至一个人不能在他们中间任何一个团体中传道,除非他同意在《圣经》之外接受另一本书为标准。···我们真可以说,现在的教条主义已经开始排斥《圣经》,象罗马教过去所作的一样,不过现在的方法还要微妙一些,这话也决不是出于幻想而说的。”(注十二)
当忠诚的教师们向人讲解上帝的圣言时,就必有一些学问渊博的人和自作聪明的传道人出来排斥这种教训为异端,借此使许多寻求真理的人偏离正路。若不是全世界已经因巴比伦的 “酒”而醉迷不醒,就必有成群的人因《圣经》明白锋利的真理而折服了。但一般的宗教信仰看上去是那么混乱而互相矛盾,甚至众人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一些道理为真理。可见世界顽梗不化的罪是必须由教会负责的。
启示录第十四章第二位天使的信息最早是在一八四四年夏季传开的,而且最适合于当时美国的各教会,因为那里是审判的警告宣传最广而被人广为拒绝的地方,又是各教会退化最为迅速的地方。但这第二位天使的信息在一八四四年还没有达到全面的应验。那时各教会固然因拒绝基督复临的信息,而经验了一次属灵方面的堕落;但那一次的堕落还不是完全的。当他们继续拒绝特别适合于本时代的真理时,他们便越降越低了。虽然如此,我们还不能说“巴比伦倾倒了,···因为列国都被她邪淫大怒的酒倾倒了。”到此为止,她还没有使列国都这样作。效法世界的精神和对于现代考验性之真理的冷淡态度,固然早已存在于基督教世界各国的改正教教会中,并且仍在蔓延发展;因此这些教会都包括在第二位天使可怕的斥责中。可是叛道的工作还没有达到最高峰呢。
《圣经》说明在救主复临之前,撒但要“行各样的异能神迹,和一切虚假的奇事,并且···行各样出于不义的诡诈;”于是那些“不领受爱真理的心,使他们得救”的人,便要得到“一个生发错误的心,叫他们信从虚谎。”(帖后2:9 -11) 及至各教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而教会与世俗的联合在基督教界全面实现之后,巴比伦的倾倒才能算为完全。这种变化乃是逐步发展的,所以启示录十八章四节的全面应验还在将来。
组成巴比伦的各教会虽然因灵性的黑暗而远离了上帝,但基督的真信徒多半还是在这些团体中。他们当中有许多人还没有看明那特别适合于现时代的真理。也有不少人很不满意现状,并且正在渴望得到更清楚的亮光。他们妄想在自己所属的教会中看见基督的形象。当这些团体偏离真理越远,并与世俗越为接近时,这两等人之间的区别便要越为明显,而结果必要造成绝裂。时候将到,那些以爱上帝为至上的人不能再与那些 “爱宴乐不爱上帝,有敬虔的外貌,却背了敬虔的实意”的人长久联合了。
启示录第十八章预指将来的教会因拒绝启示录第十四章六至十二节的三重警告而完全呈现第二位天使所预言的状况,那时,凡留在巴比伦的上帝的子民要听见他的呼召,叫他们与巴比伦断绝关系。这乃是那将要传给世界的最后信息;而且这个信息也必完成它的工作。当那些“不信真理,倒喜爱不义的人”大受欺骗而信从虚谎时,真理的亮光却要照耀一切敞开心门去接受它的人,于是一切仍然在巴比伦中的上帝的儿女必要听从他的呼召:“我的民哪,你们要从那城出来。”(启18: 4。帖后2:12)
注一:Bliss,“Memoirs of Wm. Hiller,”第328面。
注二:Congregational Journal,一八四四年五月二十三日号。
注三:Dr. Challoner,“The Catholic Christian Instructed,” Preface,第21-22面(一八九七年版)。
注四:Hopkins ,Samual,“Works,”卷二,第328面(一八五四年版)。
注五:Gathrie,John,“The Gospel in Ezekiel,”第238 面(一八五七年爱丁堡版)。
注六:Robinson,Robert,“Ecclesiastical Researches,” 第六章,第十七段(一七九二版第五一面。)
注七-八:Gaviazzi's Lectures,第278面(一八五四年版。)
注九:Wesley's Works,Sermon 50,“The Use of Money. ”
注十:“The Healthy Christian:An Appel to the Church,”第141-142面(一八七一年版。)
注十一:Second Advent Library,Tract No.39.
注十二:Sermon on “The Bible a Sufficient Creed,” delivered at Fort
Wayne lnd.,一八四六年二月二十二日。